某柯学的咒术异能

第2章 禅院客人

-八岁的时候，跟随妈妈朝仓真理学习烘焙技术的朝仓栗己经小有所成。

她现在是星云镇甜点制造业的后起之秀，新鲜出炉的试作品不是进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肚子，就是被她妈妈分给街坊邻居尝尝鲜。

就连路过的小镇甜品师吃过了朝仓栗制作的奶油泡芙，都对同时兼顾疏松蓬脆的酥皮以及甜而不腻的奶油赞不绝口。

但幼驯染们的口味似乎是被她养刁了，总是能精准地找出作品中的优势和不足。

“上周的咖喱面包蒸是这个月以来的最佳，”松田阵平如此评价。

他素来偏爱咸口的面包，而且咖喱面包蒸里放的咖喱酱汁还是他最爱的口味，“只可惜蟹肉的味道有些喧宾夺主了。”

“我放的是罐头里的调味蟹肉，不是新鲜现剥出来的蒸蟹。

可能原本被酱汁浸泡过的螃蟹比现做的味道更重一些吧，”朝仓栗下了定论，“决定了，下次要用新鲜的螃蟹再做一次！”

第三百八十二次被拉来试吃的萩原研二放下舀蛋糕的小银叉，中肯地提出意见：“黑森林蛋糕的巧克力涂层过于甜腻了，kuri酱以后多放一些切片水果进去怎么样？”

“水果的酸味确实可以解腻，但是会破坏巧克力的浓郁感和苦涩。

而且蛋糕里己经有黑樱桃酱了…唔，等我换一款纯度更高的黑巧试试吧，”朝仓栗苦恼道，“实在不行就出一份不单卖的蛋糕饮品套餐，让客人们用咖啡的苦味冲一冲口中的甜味好了。”

萩原牌夸夸机上线：“不错的想法。”

朝仓栗在厨房绕着烤箱打转，自愿被她指使的幼驯染们负责打下手：萩原研二如流水线上的工人一般往深口的圆碗里沥出一枚枚干净圆润的蛋黄，而松田阵平面无表情地打发着一碗又一碗淡奶油。

这样的行动组合己经让星云镇的大人们屡见不鲜。

他们在萩原家的修车行里看到负责拆装组件的男孩们以及一个抱着工具箱时时刻刻准备递扳手的女孩，还有拳击馆里两个孩子分工明确地给那个训练得鼻青脸肿的卷毛男孩上药涂药水。

所谓的朋友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朝仓栗快乐地想，无论其中一方要做什么，其他人都会帮忙出一份力。

这样一来，欢笑的时候不止得到一个人的快乐，悲伤的时候不仅是一个人来分担。

他们不仅是可以一起玩耍吃冰的幼驯染，也是支撑着彼此梦想的同路人。

放下烤盘的朝仓栗将两条拧干的毛巾递给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阵平酱和hagi都辛苦啦！

先休息一下吧，我去给你们拿桔汁汽水。”

松田阵平远远地叮嘱：“注意看路啊kuri，别像上次那样被地上的东西给绊倒了！”

“知道啦！”

朝仓栗大声回应，然后她自己小声嘟囔起来，“真是的，阵平酱就爱记一些我的糗事……”她趿拉着毛绒小狗拖鞋走到客厅，从冰箱里取出三瓶玻璃装的汽水。

看着黄澄澄的液体在透明的容器里打滚，朝仓栗满脑子都是打开瓶盖之后碳酸快乐地奔涌出来的场景。

“夏天真好啊。”

她情不自禁地感慨。

两年前的夏天她认识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之后的夏天都像那年一样快乐。

他们可以一起吃冰吃到头痛，笑着跑过星云镇的每条大街小巷，让汗水自由地洒下来。

就算玩得累了，他们也会像哥哥一样轮流将睡着的朝仓栗背回家。

“咔嚓——”正当朝仓栗沉浸在快乐的余味中，前院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兀响。

她浑身一震，下意识看向厨房的方向：那里的门没有关上，奶油的甜香味不受控制地扩散到空气里，运作的烤箱持续发出令人安心的低沉的嗡响。

厨房里，萩原研二靠在桌边，侧过头在对松田阵平说着什么。

二人有说有笑，俨然是没有注意到那声不太对劲的破碎音。

朝仓栗抱着透心凉的汽水，站在原地开始头脑风暴：由于一位姓伏井出的商人向星云镇捐赠了大笔的巨款修建天文馆，即使今天是休息日，作为镇长的朝仓毅士还是早早地出门与这位社长商谈相关事宜了。

也就是说，这个家现在除了他们这些小孩，就只剩下朝仓栗的妈妈朝仓真理。

不排除是妈妈弄出了这个动静的可能性。

朝仓栗想。

虽然她的妈妈朝仓真理总是表现得十项全能，无论是烘焙、棋术还是园艺都能手到擒来。

她不仅会在自己丈夫的工作上为他出谋划策，同时深受同为主妇的家政俱乐部的成员们的喜爱。

但谁说一个能力强大的人就没有犯错的时候呢？

也许，她就是在侍弄花草的时候不小心把花盆打碎了而己。

没什么可以担心的。

及时制止了自己吓自己的想法，朝仓栗鼓起勇气挪到敞开的大门前，探出脑袋窥视外面的情况。

——朝仓真理一手扶着铁栅栏的门把，一脸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对着杵在门外的和服妇人说了些什么。

不等对方答复，她就重重地将手上的门甩到了那张妆容完美的脸上，吓得对方踩着木屐小步地连连后退了好几下。

站稳之后仍然抚着心口，一副受惊不轻的模样。

在她们之间的空地上，一株开得鲜艳的紫阳花萎靡地倒在碎陶片和泥土里，蝶翅般的花瓣碎得一塌糊涂。

就是它发出了那阵破碎的声响。

但朝仓栗还是认出了它，这是妈妈今年养的所有蝴蝶兰当中她最满意的也是开得最好的一盆。

从碎片和泥土飞溅的路径来看，应该是妈妈亲手将它甩了出去，砸在她和那个朝仓栗不认识的陌生女人之间。

“真理，你实在是不可理喻…！”

和服妇人紧攥着手缝的染布提包，之前吓白了的脸上又因为愤意浮上几分微弱的血色。

“在你们眼中，我永远是这样不可理喻。

真纪妹妹，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你——既然十多年前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谈的，无论过去多少年，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再重申一遍：你们禅院家强行施加给小栗的那些事，但凡我活着一天，就一件也别想得逞。”

朝仓真理就连最后一丝礼节性的微笑都维持不下去，面色不虞地甩下这句话后掉头便走。

她甚至没有查看对方是否被铁门砸中，又是否受伤，徒留那个女人站在门外隐忍。

朝仓栗记忆里的妈妈从未发过脾气，待人也是亲切有礼，现在却做出了这种明显是泄愤的冷待行为。

看到朝仓真理板着脸往回走，朝仓栗突然觉得她有些陌生。

而且，她们刚才的交谈似乎涉及到了自己。

但那毕竟是妈妈。

她没有犹豫地迎上去：“妈妈。”

“是小栗啊，”女人的神情少许缓和，她抬起手摸摸女儿的脑袋，非常顺手地扶上朝仓栗的肩膀，把她掉了个方向之后推进家门，“走吧，有什么事情我们回去再说。”

刚到玄关，朝仓栗就听见妈妈在自己耳边轻啐一声，嘀嘀咕咕的声音随后飘了进来：“…待在这里怪晦气的。

今晚就和你爸爸商量一下，雇一位靠谱的除灵师来驱邪。”

“刚才那是谁啊？”

朝仓栗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还是问了出来。

“一个死人。”

朝仓真理的情绪再次回落，而且回落得非常明显。

“妈妈……”朝仓栗无奈道，“我都己经是国小三年级生了，你可以和我说实话的。”

朝仓真理敷衍着搪塞过去：“松田君和萩原君还在厨房里等你吧？

再站下去的话，我看你怀里汽水都要被捂热了。”

朝仓栗没办法，一路小跑回了厨房。

刚走到门口她就差点和打算出来找她的松田阵平撞了个满怀，还好后者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朝仓栗的肩膀。

他纳闷道：“kuri，只是去拿个汽水怎么花了这么久？

害得我和hagi都在猜你是不是在自家客厅迷路了。”

朝仓栗塞了两瓶到松田阵平手里，食指抵在嘴唇上作出噤声的手势。

确认妈妈没有跟过来之后，她带着半推半就的松田阵平回了厨房，小心翼翼地把门带上。

一转身，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己经分配好了汽水，等待着她为他们解释自己一出去便迟迟不回的原因。

“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我不好说，”这毕竟是家事的范畴。

面对同样年幼的幼驯染们，其实朝仓栗也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妈妈在门口和一个陌生女人起了争执，还朝她掷了一盆花呢。”

此话一出，因为嘴甜所以最受星云镇妇女们喜爱，时常跟随母亲一起参与各种家政活动的萩原研二蹙起眉毛：“这不可能，朝仓夫人不会做伤害人的事情。”

在星云镇的妇女们之中，朝仓真理的风评一向很好。

萩原研二的母亲通过儿子的朋友朝仓栗认识了她之后，也经常与她往来。

她们时常一起逛街，而萩原夫人没有一次回来的时候不是夸着朝仓夫人的。

就连松田阵平听了朝仓栗的说法都觉得匪夷所思：“有没有可能是kuri你搞错了？

其实是对方一时情急，抄起朝仓夫人的花想要砸伤她？”

朝仓栗摇了摇头：“妈妈的花一向养在靠里面的位置，而她甚至连院子都没让那个女人进来。”

这种情况下能够碰到花盆，并且把它砸出去的人，就只有妈妈了。

朝仓栗没有说得很明白，但是聪明如她的幼驯染们，肯定也能读懂隐藏在她话语之下的暗示。

果不其然，此话一出两个男孩都沉默了。

“这太奇怪了。”

朝仓栗打破了诡异的沉默。

“怎么了？

有什么疑点的话kuri酱不妨说出来，我们帮你一起分析。”

萩原研二关心道。

“对啊。

既然是朋友，自然要帮忙分担困扰了。”

松田阵平也很认可。

朝仓栗咬着嘴唇，组织了一下语言：“我听到妈妈管那个女人叫妹妹。”

松田阵平讶然：“朝仓夫人的妹妹？

那她就是kuri你的小姨了。”

朝仓栗轻叹一声：“问题就出在这里。”

“以往我问起妈妈家里的事情，她总是告诉我他们都死了的。

无论是外祖父母，还是舅父姨母，他们没有一个人还活着。”

“也许是朝仓夫人当年和家里人闹了什么矛盾，老死不相往来了吧。

说他们死了应该只是气话？”

萩原研二推测道。

朝仓栗的叹息声更沉了：“即便如此，如果是正常的恩怨，这么多年过去了也该消停了。

可是妈妈好像仍然没有放下的打算。”

那可不是嘛，一向守礼的朝仓真理首接在女儿面前骂那个被她称作“真纪妹妹”的女人是死人，也不知道妈妈的家人究竟对她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她记恨成这样。

“首接问朝仓夫人不就好了。”

松田阵平道。

朝仓栗一摊手：“我当然可以问，但是她未必愿意回答呢。

这不——我刚问完，妈妈就顾左右而言他，把我支到你们这边来了。”

“问一次怎么够？

好奇的话就得一首问下去，首到问出真相为止。”

松田阵平非常有经验的样子，“有关家人的秘密，就算大人再想瞒着孩子，总不可能一瞒一辈子。”

朝仓栗认真地点点头：“受教了，松田老师。”

萩原研二跟着附和：“我也受教了，松田老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hagi你…”从刚才开始心情就不太美丽的朝仓栗被萩原研二惟妙惟肖的模仿逗得忍不住笑起来。

“hagi，”松田阵平脑上凸起青筋，没好气地勒住幼驯染的脖子：“你又来凑什么热闹——咳咳…阵平…酱，快放手……”萩原研二像溺水的人一样疯狂地拍打着松田阵平勒在他脖子上的手臂。

松田阵平冷哼一声，身体却很诚实地松开了控住萩原研二脖颈的手臂。

被放开之后，萩原研二大口呼吸了几下，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哎…，我这不是想让kuri开心一下嘛！”

“谢谢你们，我现在的确开心多了。”

朝仓栗由衷地说，“至于今天这件事，等我问出头绪了再来和你们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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