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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夜良辰未成眠

子夜良辰未成眠

墨家枫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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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子夜良辰未成眠,大神“墨家枫糖”将臧宁宁蔓作为书中的主人公。全文主要讲述了:<br>等宁蔓回到客栈时,初元节早已落幕,长风回来没见到她急得跟火烧了眉毛一样,在客栈门口走来走去,一见到宁蔓,赶紧迎了上去。<br><br>“老板娘,您去哪了,我回来您见到您把我给吓坏了,我的心脏到现在还扑通扑通直跳呢,妩娘要是知道我把您弄丢了,还不得嘟囔死我啊。<br><br>宁蔓翻了个白眼,突然觉得自己恐怕是有史以来最失败的槛主,伙计们好像更怕的是妩娘。<br><br>“去谈了一笔生意,长风,以后你每月月初都来幽冥跑一趟送味蘼芜香吧!连续送十年。<br><br>长风被这个消息砸了个眼冒金星:“老板娘,哪个客人这么大手笔啊!十年?这得多少钱啊?<br><br>宁曼摇摇头:“大手笔倒未必,大有来头倒是真的。说着翻出了刚刚到手的玉佩,“呐,这块玉佩,你拿着它就可在幽冥畅通无阻了,我也放心些。而且说不定将来还可以当成是见面礼送给下一任槛主。<br><br>长风一脸惊喜地接过,“那太好了,咱们查事儿就方便多了。说着看了看玉佩,有些奇怪,“老板娘,这玉佩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啊。<br><br>宁蔓眼睛一瞪,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刚出门就遇见个高级骗子吧,转念一想应该不会,毕竟神兽是真的。<br><br>还好长风接着说:“奇怪,我怎么没什么印象呢?可是,真的好眼熟啊!<br><br>宁蔓想起怀然和兰兮纠葛的千年,叹了口气,也没空搭理什么玉佩不玉佩的事儿了,“不必了,我们明日就启程回槛里吧!<br><br>长风有些摸不着头脑,宁蔓将今晚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br><br>“老板娘,照您说那个兰兮姑娘没有去轮回司转世,那她还能去哪儿?不会是来咱们蘼芜槛了吧!<br><br>宁蔓点了点头肯定了长风的猜测。“怀然在蘼芜槛呆了将近千年,如果兰兮还在,他不可能不知道,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位姑娘死后曾去过蘼芜槛求香。也不知那姑娘许的是何愿。<br><br>幽冥司<br><br>景孤淮刚打发走碧落神女就从冥侍那里听说臧宁回来了,就立刻去了臧宁的罗刹宫,按捺不住地想问问好友时隔将近千年后再见到心上人的感想。<br><br>景孤淮一进罗刹宫就被幽侍拦住了说殿主今日心情不好吩咐了不见客。景孤淮刚想跟幽侍说道说道他怎么能算是客人呢?就听到了臧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让冥殿进来吧<br><br>景孤淮一进屋内,就见臧宁一副郁郁寡欢,眉头紧锁的沉思神情。心里琢磨着不应该啊,好不容易见到了心上人,不是应该高兴吗,难道发生了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不应该啊,没有冥侍禀报啊。<br><br>景孤淮试探的问“可是今年的初元节不够热闹?你们玩得不够快活?<br><br>臧宁摇了摇头,“今年的初元节远比往年热闹许多,可若不是后来我叫了獬廌领她前去,只怕她今夜便不会出房门了。<br><br>景孤淮摸不着头脑:“一千年过去了,也许人家不喜欢热闹了呢,人嘛,总是会改变的嘛<br><br>臧宁又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怀念,“无论是一千年前,还是,,现在,她骨子里始终都还是那个喜欢灿烂热闹的小姑娘。<br><br>景孤淮听臧宁的语气之中难得会带有一丝温柔缱绻,只觉头皮发麻,浑身冒鸡皮疙瘩。心里暗忖呵呵,小姑娘,这世上有一千来岁的小姑娘嘛,再说了,蘼芜槛是什么地方,各路牛鬼神蛇魑魅魍魉聚集之地,能在那里安安稳稳当了一千年槛主的女人,哪里还能用小姑娘来形容,真当她是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啊。不过看好友一副深沉模样到底也没把这话说出口。<br><br>臧宁突然开口问道:“你说,蘼芜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br><br>景孤淮心中警铃大作,深怕好友一个冲动为红颜怒闯蘼芜槛,除去神族规矩不说,天道可是曾经见证过神魔两族族长的誓言的,如有违誓,魂飞魄散。只好小心措辞说:“那大抵是个极有意思的地方吧,毕竟蘼芜槛曾是洪荒老祖的住处,他老人家可是个贯会享受的人,亏待了谁还能亏待自己不成?现在不还在传老祖当年为了修缮蘼芜槛,把天上地下,神族魔族的宝贝能搜刮的都搜刮走了的事迹嘛。依我看,也许咱们这幽冥司整个加起来还比不上蘼芜槛的一个后花园呢。<br><br>臧宁皱了皱眉,“纵是花团锦簇,金殿绛阙,可若她心中不快活又该如何是好?<br><br>景孤淮看着臧宁一脸担忧,心中突然有点羡慕,纵然两界相隔,可到底好友心中有个惦念之人。他孤家寡人一个在外人看来虽然自由自在,来去如风,可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空荡荡的大殿未尝会有几分落寞。活了这许多年,还真的不知道心里牵挂一个人,时刻惦念着她是否衣食无忧,是否心中欢喜究竟是何滋味。也许过些时日,真的应该昭告四海,纳个冥后了。脑海里忽然一闪而过出阎王的面容,景孤淮摇了摇头才把这疯狂的想法打消。<br><br>宁蔓和长风回去的路上异常顺利,只不过经过三生石的一瞬宁蔓不自觉的想起了初元节那夜遇到的男人,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空落落的。<br><br>宁蔓和长风回去的时日要比预计的时日早了些,阿瑶和妩娘都有些诧异,秦伯一脸欣慰“前些天还听说今年的初元节要比往年更热闹些,我们还担心你们乐不思蜀,忘了正事呢。<br><br>长风见黎蔓和子隐不在就问起了他们,阿瑶一脸担忧:“这两人自你们走后都魔怔了,一个天天跑去和怀然公子下棋,一个天天窝在地下书库里不出来,也不知道那书库里有什么宝贝。<br><br>宁蔓眉头一挑,看来黎蔓也许有收获,随意梳洗了下就兴冲冲的跑去地下书库验收成果了。长风也对此事很感兴趣,反正也闲来无事就跟着一起去了。<br><br>宁蔓一到地下珍藏史书典籍放置交易卷宗的地方就忍不住的点了点头,决定待会见到黎蔓一定要好好表扬一下她,希望她再接再厉再创辉煌。<br><br>连长风都忍不住说道:“老板娘,平时黎蔓老实巴交的,看不出来还是个整理东西的小能手啊,往常这地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现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图书馆呢,史书典籍按天文地理都分类好了,交易的卷宗目录也按年份归置好了。这事儿啊,咱蘼芜槛还真没人能做。<br><br>宁蔓也附和道:“秦伯和妩娘年纪都大了,阿瑶又不识字,你又没个定性,子隐又是个闷性子,我又没耐心,整理归纳这事儿,还真就是黎蔓来办最合适,多亏了我当初有识人之明,御下有方啊!回去记得把这事儿写在我的功劳簿上啊!<br><br>长风一言难尽的看着宁蔓,老板娘,脸皮这么厚真的好嘛,您可是个姑娘家呀!<br><br>宁蔓面不改色的往前走,心里也很无奈,没办法啊,老祖让蘼芜槛历任槛主把自己任上的功与过都总结出来,当做是传家宝往下传,规矩老祖都订好了,历任槛主也不敢搞创新改革,只能记流水日记,但是流水日记也有个优点啊,字数多啊,不用愁没字写,也不要求文笔,每任槛主都能攒满厚厚一大摞。总不能轮到她当槛主就传下去一张薄薄的纸吧。不可以!不蒸馒头争口气!<br><br>宁蔓和长风见到黎蔓时,黎蔓正坐在地上拿着本书聚精会神的看呢,四周都是摞满了的书籍和卷宗。<br><br>宁蔓清了清嗓子,黎蔓才抬起头看了眼宁蔓,很快就又把头低了下去,长风和宁蔓彼此对视一眼,不敢相信,这是光明正大的把他们俩给无视了?<br><br>好在黎蔓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拍拍屁股从地上起来了,惊喜道:“老板娘,你们回来了?<br><br>宁蔓点了点头并对黎蔓这些天的工作成果给与了肯定。黎蔓也很上道的表示很喜欢目前的工作,未来会再接再厉再创佳绩。“老板娘,这些都是您走之前吩咐我整理的雏鹰王朝建立前后的史书典籍和蘼芜槛那个时期相关的交易卷宗,我现在正在看雏鹰王朝的史料,越看越觉得有些奇怪。<br><br>宁蔓好奇道:“哪里奇怪?<br><br>黎蔓想了想说“万丈高楼有可能会瞬间坍塌,但绝不可能平地而起,雏鹰王朝就给人一种平地而起的感觉。<br><br>宁蔓和长风面面相觑,平地而起?“什么意思,能说的详细一点么?宁蔓仔细追问道。<br><br>黎蔓推了推眼镜,为难地说“雏鹰王朝之所以能在很短时间内兴起,是因为在东朝末期和开国前期出现了很多良臣将相,无双国士。可是这些良臣将相和无双国士好像是一夜之间突然出现的。<br><br>长风诧异道:“突然出现?怎么可能?大白天见鬼了?<br><br>黎蔓摇了摇头,犹豫地说“他们确实是货真价实的人,可他们的才能像是突然之间就有了的。<br><br>黎蔓接下来就举了个例子“我们法学生有门专业课是关于古代法制史的学习,而有一位法学家他生活的年代恰好位于东朝末期和雏鹰王朝前期,因为他的主张和思想无论是在当时还是对于后世来说都有很大影响,所以每学年都是考试重点,我对这位法学家的印象很深刻,他是<br><br>“司韩,黎蔓刚想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法学家,宁蔓就脱口而出了,宁蔓又接着补充了一句,“后世评价他是继法家先圣之大成,开万世法治之源者,对吧?<br><br>黎蔓点了点头,“不错,我个人觉得华夏古代史更多的是一部帝王将相权力史,直到这位法学家的出现才开始有了一点点法治的影子。因为<br><br>就在黎蔓打算向宁蔓和长风简短地阐述一下古代法家思想和现代法治思想的区别时,长风见情况不对及时得打断了黎蔓“停,说重点。<br><br>“重点就是这位法学家在自传中说他天生患有口吃之疾,却在十四岁时遇神仙托梦,口吃之疾就不药而愈了。后来他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劝降了西朝诸多将领,不费一兵一卒占了西朝三座城池。<br><br>长风开口问“有点玄乎吧,那这司韩在自传里有没有说他梦到的是哪路神仙呀,还管口吃?<br><br>黎蔓清了清嗓子,没什么底气地说“红喜神<br><br>长风大声说“这是哪路神仙,听都没听过,黎蔓,你看得是假冒伪劣的野史吧!<br><br>黎蔓很自信没记错司韩梦到的神仙,因为当时自己也觉得有点扯蛋,所以才记得比较深刻。<br><br>宁蔓反而觉得有点道理:“红喜神不就是我们常说的月下老人嘛,月下老人主掌姻缘,说到底不就相当于人间的媒婆嘛,这天底下谁能说得过媒婆啊,民间不是常说媒婆的嘴是骗人的鬼嘛。<br><br>长风和黎蔓一听,也觉得宁蔓说得有几分道理。黎蔓理了理思路,继续道:“和司韩情况类似的那个时期还有很多,所以这个王朝后来一度流行起了描写神鬼精魅与人相恋的小说。<br><br>宁蔓反驳道:“古代本就讲究个天权神授,动不动就把神仙拉来背锅,什么金龙入梦了,麒麟显灵了,连执掌生杀大权的皇帝都不例外,更何况臣子了。会不会偶然有一个入梦的,大家就开始集体跟风了?<br><br>长风附和道:“是啊是啊!要是我我就说,反正只要梦的不是龙了麒麟了,随便怎么编,说不定还能让别人高看你一眼呢,历朝历代也没哪条法律说吹牛犯法啊,再说了,你自己做的梦谁知道真假啊!<br><br>黎蔓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神仙托梦可能是假的,但是他们做的事可是实打实的,一个王朝的文明,科技,经济是做不了假的。那的确是一个能人辈出,兴盛繁荣的时代。我做过数据分析图,一般来说王朝会在建立初期到中期呈上升趋势,到末期呈下降趋势。可雏鹰王朝自建立起就出现了最高峰值,后面一路走低。另外,我特意查了一下那个时期的官员管制名录,没有发现怀然公子的名字。<br><br>长风大大咧咧的说:“这有什么,他如果身居高位,抹去关于他的记录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他要是地位低微,谁会花那个闲工夫记他呀。吃饱了撑得呀!<br><br>宁蔓想了想,“怀然可以抹去关于他的记载,但是兰兮在蘼芜槛的交易卷宗是无法抹去的,查卷宗吧,看看兰兮最后的去处。<br><br>“兰兮?黎蔓好奇道“这是谁啊?<br><br>宁蔓这才意识到黎蔓的信息需要及时更新,赶紧让长风把幽冥之行的收获给黎蔓讲了下。接着三个人就开始查找交易卷宗,希望能从中发现些蛛丝马迹。<br><br>长风翻了一会儿累了,抱怨道:“老板娘,我们去了一趟幽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即便查到了又能怎样呢?怀然徘徊了千年,最后不还是要来蘼芜槛。<br><br>宁蔓看着长风作孩童状撒娇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三界之大,亦有蘼芜槛这样的地方,若是兰兮有其它境遇,只是因你今日偷懒,才让他二人错过去了,致使怀然千年等待成空,你日后想起心中可会有愧?再说了,这些年怀然没少照拂往来蘼芜槛的客人,这份情谊,总是要还了的。<br><br>长风听了,只得继续翻起卷宗,“老板娘,一个男人会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等了一个女人近千年啊,只是因为他爱她吗?这也太虚无缥缈了吧!<br><br>宁蔓因为长风的问题有些出神,是啊,一个男人会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愿意等一个女人近千年呢?半晌,宁蔓才开口回复长风“如果是怀然,这千年的等待里,有他对兰兮的爱情,也有一份愧疚吧!<br><br>长风有点困惑“愧疚?<br><br>“你想啊,兰兮是西朝宰相之女,东西两朝敌对,战争一触而发,如果你是怀然,你会怎么想?如果你是怀然的族人,你又会怎么选?如果你是东朝的官员,你又会怎么做?<br><br>还没等长风想出个头绪,宁蔓脸上掠过一丝嘲讽,又接着问道:“兰兮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那么,她死在了谁的手里呢?<br><br>长风细思极恐,“老板娘,,你,,不会想说是怀然杀得她吧!怎么可能,他,,,他可是等了她千年呀!<br><br>就在这时,一直埋首书案安安静静查找卷宗的黎蔓抬起头书说:“不是可能,是很有可能。兰兮潜伏于怀然身边多年,在外人看来,她与怀然早已是一体。只有亲手了结兰兮,才可以洗清家族通敌之嫌,于国朝,于君主既表明了忠心,于西朝,于百姓,又彰显了一统天下的决心。<br><br>“不错宁蔓又接着补充道“兰兮毕竟以哑女的身份欺骗了怀然多年,西朝宰相又是兰兮的生身之父,这个身份一旦被坐实,怀然会下意识地怀疑兰兮,他会猜测,兰兮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是真实的吗?怀疑是人的本能。或许怀然亲手了结兰兮之时都不确定兰兮是否爱他,还是只是碍于父命而潜伏在他身边。<br><br>“怀然又不是个傻子,一个朝夕相处的女人爱不爱他他都不知道。长风被绕蒙了“那,那兰兮到底爱不爱他呀<br><br>宁蔓和黎蔓极有默契的同时开了口“爱。<br><br>黎蔓又接着补充了句,“但也许相比较其他而言,又不够爱。宁蔓点了点头,内心对黎蔓观人于微的本领很是赞叹,她在黎蔓的这个年纪里面可无法从浩浩汤汤的史册里面翻出如此多的蛛丝马迹。<br><br>长风很是疑惑:“为什么?你们又没亲耳听到兰兮说?<br><br>宁蔓先开口为长风解了困惑;“恋爱中的人呢,都会在一些小事情上比较花心思。比如怀然,兰兮的名字是他取得,这个名字出自秋风辞,兰有秀兮菊有芳,暗含了兰兮身上的雏菊幽芳的同时,又可以借下一句表达情愫,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至于兰兮就更简单了,世间花草成千上万,栀子清香,玫瑰浓烈,为什么兰兮独独喜欢白色雏菊,并将它制成香包随身佩戴呢?要知道,那个时候,世家大族门规森严,婢女是不能轻易出府的,而且市面上的香包也多是迎合大众,以兰梅之香最为常见。那是因为雏菊花的花语像极了兰兮对怀然的感情。我爱你,那你呢?你爱不爱我?<br><br>长风听了宁蔓的一连串分析,觉得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粗线条的问,“那万一是个巧合怎么办?这看多了牡丹艳丽,还不许人家喜欢白色雏菊啊!<br><br>宁蔓本打算接着往下分析,黎蔓拿着一档卷宗举了起来,“找到了<br><br>宁蔓和黎蔓的视线顿时被吸引了过去。卷宗里除了兰兮与蘼芜槛的契约外,还夹杂着一张泛黄的纸,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打开一看,竟是一封兰兮的绝笔书信。<br><br>“古冥历欧华年离浣日,吾行至奈何,拒饮孟婆之汤,老奶怒,阴吏至,后遇地府之主,怜吾执念深重,遂逐吾出幽冥。吾随风而去又入蘼芜之槛,然终日郁郁。今吾愿以余生献祭求得蘼芜之香以助吾心上之人一展鸿鹄之志。愿来日山河重振,四海归一,百姓安居,天下宴然。愿心爱之人再携佳人,衍嗣延绵,共赴白首。如此,吾三魂七魄虽散于世间,亦永留存于世间。常闻国朝疆域广阔,山川潋滟延绵,江河澎湃源远,四时丰物风流人物无穷尽也,然吾生前困于方寸之地始终未能一观天地之大,宇宙之浩瀚,实乃人生大憾也。此后,世人之所见乃吾之所见,世人之所感乃吾之所感,锦绣河山是吾,星河灿烂亦是吾,吾或为秋菊之落英,或为木兰之坠露,或幻化成风遥看历史风云之汹涌或幻化成云静观沧海桑田之变化。吾心,足矣。<br><br>三人看过兰兮的绝笔书信都有些难过,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宁蔓先回了神,吩咐长风“把这封信交给怀然吧,我想,若能让怀然稍微释怀些,兰兮会开心的。<br><br>长风领命走了后,宁蔓突然觉得有些说不出的疲倦,便回去休息了。黎蔓却说他还不累想留下继续看书,宁蔓便随他去了。<br><br>长风到怀然的住处时,怀然和子隐正在对弈,长风和怀然一向没什么交情,递了信就离开了。<br><br>时隔将近千年,怀然才又看到兰兮的亲笔,怀然仔细摩挲着信上的每一个字,温柔的如同抚摸着爱人的脸庞,好像又回到了那段她给他按揉镇痛的日子,他似乎又嗅到了当年的雏菊香气。<br><br>子隐一脸担心地看向怀然,怀然仿佛像受了委屈的孩子,泪水突然汹涌而出,许久方才平复。<br><br>“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怀然一脸伤心地看向子隐,“明明当年我已经做了选择,是我狠下了心肠派人给她送去了砒霜并命人将她的骨灰送去了万里之遥,从此死生不复相见,为什么最后我还是后悔了?<br><br>子隐震惊于背后竟有这样的隐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末了,叹了一口气,说了句“世间万物唯有人的一颗真心是无价的吧。<br><br>“真心?怀然语气微嘲,“我又何曾怀疑过她对我的真心呢?只是,在西朝,不仅有她的生父,还有她的母亲和阿弟。在国朝和她之间,我选择了国朝,在家族和她之间,我选择了家族,甚至在我自己的野心和她之间,我选择的还不是她。那时我笃信她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br><br>怀然看向兰兮的绝笔,冷笑道:“再携佳人,衍嗣延绵,共赴白首?当初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以为狠得下心肠送她去死也必然狠的下心肠忘记她,我会另择千金贵女,会夫妻恩爱,儿孙满堂。谁知道,到头来也只狠得下心肠送她去死罢了。悔了千年,愧了千年也等了千年,反倒是她,落得了个轻松自在。<br><br>子隐劝慰道:“你替她做了选择,她不必再在国朝,家族和你之间为难,对于兰兮姑娘来说也算是种解脱,她不会怨恨你的。<br><br>怀然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我宁愿她怨我,恨我,也不愿意她这么洒脱的就身归混沌。<br><br>看着兰兮的绝笔,怀然回忆起了他那短短的一世,兰兮的身份暴露后,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在朝上要面对主君的猜忌和同僚的质疑,回到家中,双亲的训斥与族亲的不满也接踵而至。有一在外云游的好友得知了他的处境,辗转差人送来了一副舆图。那舆图所绘恰是东西两朝全境,原来东西两朝的疆域被绘制在舆图上竟像极了一朵欲说还休含苞欲放的莲花,可惜的是,舆图被一分为二,莲花被当中截断。收到舆图的当晚,他在年少时和兰兮一起度过许多时光的那间书房坐了彻夜。他原以为他再也不会回到这片困住了他许多载光阴的方寸之地。那一夜,他想起了过去很多的往事,他第一次见到兰兮时兰兮怯生生的眼神,兰兮第一次为他按摩去痛时的小心翼翼,他第一次教兰兮提笔写字时的悸动,直到晨曦徽光洒满了整间屋子,他方才下了决心,命人将一分为二的舆图和一碗砒霜送了过去,一刻后,下人来禀,兰兮笑着喝下了砒霜。 随后他下令将这间书屋尘封,此后,他终其一生再也没有走进过这里一步。可年少时一直渴望逃离的地方却在暮年之时成了心心念念想要归去的地方。<br><br><br>

来源:fqxs   主角: 臧宁宁蔓   时间:2023-03-26 00:17:23

小说介绍

古代言情小说《子夜良辰未成眠》目前已经全面完结,臧宁宁蔓之间的故事十分好看,作者“墨家枫糖”创作的主要内容有:惊蛰日,亥时,惊雷隐隐万家灯火都归于夜色沉寂,再也不复白日的繁华热闹,人间不知哪一处的一间小店却点起了门外的迎客灯,窸窸窣窣的,开始忙活了起来,周围一派夜色朦胧,这仅有的一点昏黄便显得尤为耀眼,格外不同近看,这家小店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的茶楼罢了,甚至还有几分破落老旧白日嘈杂,匆忙赶路的行人过客也许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家小店如果一定要说特别,这间店铺的名字倒是有几分耐人寻味,古木雕琢的牌匾上用...

第9章 上穷碧落下黄泉


等宁蔓回到客栈时,初元节早已落幕,长风回来没见到她急得跟火烧了眉毛一样,在客栈门口走来走去,一见到宁蔓,赶紧迎了上去。

“老板娘,您去哪了,我回来您见到您把我给吓坏了,我的心脏到现在还扑通扑通直跳呢,妩娘要是知道我把您弄丢了,还不得嘟囔死我啊。

宁蔓翻了个白眼,突然觉得自己恐怕是有史以来最失败的槛主,伙计们好像更怕的是妩娘。

“去谈了一笔生意,长风,以后你每月月初都来幽冥跑一趟送味蘼芜香吧!连续送十年。

长风被这个消息砸了个眼冒金星:“老板娘,哪个客人这么大手笔啊!十年?这得多少钱啊?

宁曼摇摇头:“大手笔倒未必,大有来头倒是真的。说着翻出了刚刚到手的玉佩,“呐,这块玉佩,你拿着它就可在幽冥畅通无阻了,我也放心些。而且说不定将来还可以当成是见面礼送给下一任槛主。

长风一脸惊喜地接过,“那太好了,咱们查事儿就方便多了。说着看了看玉佩,有些奇怪,“老板娘,这玉佩我好像在哪里见过啊。

宁蔓眼睛一瞪,心里咯噔一下,不会刚出门就遇见个高级骗子吧,转念一想应该不会,毕竟神兽是真的。

还好长风接着说:“奇怪,我怎么没什么印象呢?可是,真的好眼熟啊!

宁蔓想起怀然和兰兮纠葛的千年,叹了口气,也没空搭理什么玉佩不玉佩的事儿了,“不必了,我们明日就启程回槛里吧!

长风有些摸不着头脑,宁蔓将今晚的所见所闻娓娓道来。

“老板娘,照您说那个兰兮姑娘没有去轮回司转世,那她还能去哪儿?不会是来咱们蘼芜槛了吧!

宁蔓点了点头肯定了长风的猜测。“怀然在蘼芜槛呆了将近千年,如果兰兮还在,他不可能不知道,剩下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位姑娘死后曾去过蘼芜槛求香。也不知那姑娘许的是何愿。

幽冥司

景孤淮刚打发走碧落神女就从冥侍那里听说臧宁回来了,就立刻去了臧宁的罗刹宫,按捺不住地想问问好友时隔将近千年后再见到心上人的感想。

景孤淮一进罗刹宫就被幽侍拦住了说殿主今日心情不好吩咐了不见客。景孤淮刚想跟幽侍说道说道他怎么能算是客人呢?就听到了臧宁的声音从屋内传来“让冥殿进来吧

景孤淮一进屋内,就见臧宁一副郁郁寡欢,眉头紧锁的沉思神情。心里琢磨着不应该啊,好不容易见到了心上人,不是应该高兴吗,难道发生了些什么我不知道的,不应该啊,没有冥侍禀报啊。

景孤淮试探的问“可是今年的初元节不够热闹?你们玩得不够快活?

臧宁摇了摇头,“今年的初元节远比往年热闹许多,可若不是后来我叫了獬廌领她前去,只怕她今夜便不会出房门了。

景孤淮摸不着头脑:“一千年过去了,也许人家不喜欢热闹了呢,人嘛,总是会改变的嘛

臧宁又摇了摇头,眼里闪过一丝怀念,“无论是一千年前,还是,,现在,她骨子里始终都还是那个喜欢灿烂热闹的小姑娘。

景孤淮听臧宁的语气之中难得会带有一丝温柔缱绻,只觉头皮发麻,浑身冒鸡皮疙瘩。心里暗忖呵呵,小姑娘,这世上有一千来岁的小姑娘嘛,再说了,蘼芜槛是什么地方,各路牛鬼神蛇魑魅魍魉聚集之地,能在那里安安稳稳当了一千年槛主的女人,哪里还能用小姑娘来形容,真当她是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啊。不过看好友一副深沉模样到底也没把这话说出口。

臧宁突然开口问道:“你说,蘼芜槛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景孤淮心中警铃大作,深怕好友一个冲动为红颜怒闯蘼芜槛,除去神族规矩不说,天道可是曾经见证过神魔两族族长的誓言的,如有违誓,魂飞魄散。只好小心措辞说:“那大抵是个极有意思的地方吧,毕竟蘼芜槛曾是洪荒老祖的住处,他老人家可是个贯会享受的人,亏待了谁还能亏待自己不成?现在不还在传老祖当年为了修缮蘼芜槛,把天上地下,神族魔族的宝贝能搜刮的都搜刮走了的事迹嘛。依我看,也许咱们这幽冥司整个加起来还比不上蘼芜槛的一个后花园呢。

臧宁皱了皱眉,“纵是花团锦簇,金殿绛阙,可若她心中不快活又该如何是好?

景孤淮看着臧宁一脸担忧,心中突然有点羡慕,纵然两界相隔,可到底好友心中有个惦念之人。他孤家寡人一个在外人看来虽然自由自在,来去如风,可夜深人静的时候,看着空荡荡的大殿未尝会有几分落寞。活了这许多年,还真的不知道心里牵挂一个人,时刻惦念着她是否衣食无忧,是否心中欢喜究竟是何滋味。也许过些时日,真的应该昭告四海,纳个冥后了。脑海里忽然一闪而过出阎王的面容,景孤淮摇了摇头才把这疯狂的想法打消。

宁蔓和长风回去的路上异常顺利,只不过经过三生石的一瞬宁蔓不自觉的想起了初元节那夜遇到的男人,不知为何,心里总有些空落落的。

宁蔓和长风回去的时日要比预计的时日早了些,阿瑶和妩娘都有些诧异,秦伯一脸欣慰“前些天还听说今年的初元节要比往年更热闹些,我们还担心你们乐不思蜀,忘了正事呢。

长风见黎蔓和子隐不在就问起了他们,阿瑶一脸担忧:“这两人自你们走后都魔怔了,一个天天跑去和怀然公子下棋,一个天天窝在地下书库里不出来,也不知道那书库里有什么宝贝。

宁蔓眉头一挑,看来黎蔓也许有收获,随意梳洗了下就兴冲冲的跑去地下书库验收成果了。长风也对此事很感兴趣,反正也闲来无事就跟着一起去了。

宁蔓一到地下珍藏史书典籍放置交易卷宗的地方就忍不住的点了点头,决定待会见到黎蔓一定要好好表扬一下她,希望她再接再厉再创辉煌。

连长风都忍不住说道:“老板娘,平时黎蔓老实巴交的,看不出来还是个整理东西的小能手啊,往常这地方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现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图书馆呢,史书典籍按天文地理都分类好了,交易的卷宗目录也按年份归置好了。这事儿啊,咱蘼芜槛还真没人能做。

宁蔓也附和道:“秦伯和妩娘年纪都大了,阿瑶又不识字,你又没个定性,子隐又是个闷性子,我又没耐心,整理归纳这事儿,还真就是黎蔓来办最合适,多亏了我当初有识人之明,御下有方啊!回去记得把这事儿写在我的功劳簿上啊!

长风一言难尽的看着宁蔓,老板娘,脸皮这么厚真的好嘛,您可是个姑娘家呀!

宁蔓面不改色的往前走,心里也很无奈,没办法啊,老祖让蘼芜槛历任槛主把自己任上的功与过都总结出来,当做是传家宝往下传,规矩老祖都订好了,历任槛主也不敢搞创新改革,只能记流水日记,但是流水日记也有个优点啊,字数多啊,不用愁没字写,也不要求文笔,每任槛主都能攒满厚厚一大摞。总不能轮到她当槛主就传下去一张薄薄的纸吧。不可以!不蒸馒头争口气!

宁蔓和长风见到黎蔓时,黎蔓正坐在地上拿着本书聚精会神的看呢,四周都是摞满了的书籍和卷宗。

宁蔓清了清嗓子,黎蔓才抬起头看了眼宁蔓,很快就又把头低了下去,长风和宁蔓彼此对视一眼,不敢相信,这是光明正大的把他们俩给无视了?

好在黎蔓很快就反应了过来,拍拍屁股从地上起来了,惊喜道:“老板娘,你们回来了?

宁蔓点了点头并对黎蔓这些天的工作成果给与了肯定。黎蔓也很上道的表示很喜欢目前的工作,未来会再接再厉再创佳绩。“老板娘,这些都是您走之前吩咐我整理的雏鹰王朝建立前后的史书典籍和蘼芜槛那个时期相关的交易卷宗,我现在正在看雏鹰王朝的史料,越看越觉得有些奇怪。

宁蔓好奇道:“哪里奇怪?

黎蔓想了想说“万丈高楼有可能会瞬间坍塌,但绝不可能平地而起,雏鹰王朝就给人一种平地而起的感觉。

宁蔓和长风面面相觑,平地而起?“什么意思,能说的详细一点么?宁蔓仔细追问道。

黎蔓推了推眼镜,为难地说“雏鹰王朝之所以能在很短时间内兴起,是因为在东朝末期和开国前期出现了很多良臣将相,无双国士。可是这些良臣将相和无双国士好像是一夜之间突然出现的。

长风诧异道:“突然出现?怎么可能?大白天见鬼了?

黎蔓摇了摇头,犹豫地说“他们确实是货真价实的人,可他们的才能像是突然之间就有了的。

黎蔓接下来就举了个例子“我们法学生有门专业课是关于古代法制史的学习,而有一位法学家他生活的年代恰好位于东朝末期和雏鹰王朝前期,因为他的主张和思想无论是在当时还是对于后世来说都有很大影响,所以每学年都是考试重点,我对这位法学家的印象很深刻,他是

“司韩,黎蔓刚想隆重介绍一下这位法学家,宁蔓就脱口而出了,宁蔓又接着补充了一句,“后世评价他是继法家先圣之大成,开万世法治之源者,对吧?

黎蔓点了点头,“不错,我个人觉得华夏古代史更多的是一部帝王将相权力史,直到这位法学家的出现才开始有了一点点法治的影子。因为

就在黎蔓打算向宁蔓和长风简短地阐述一下古代法家思想和现代法治思想的区别时,长风见情况不对及时得打断了黎蔓“停,说重点。

“重点就是这位法学家在自传中说他天生患有口吃之疾,却在十四岁时遇神仙托梦,口吃之疾就不药而愈了。后来他凭借着三寸不烂之舌劝降了西朝诸多将领,不费一兵一卒占了西朝三座城池。

长风开口问“有点玄乎吧,那这司韩在自传里有没有说他梦到的是哪路神仙呀,还管口吃?

黎蔓清了清嗓子,没什么底气地说“红喜神

长风大声说“这是哪路神仙,听都没听过,黎蔓,你看得是假冒伪劣的野史吧!

黎蔓很自信没记错司韩梦到的神仙,因为当时自己也觉得有点扯蛋,所以才记得比较深刻。

宁蔓反而觉得有点道理:“红喜神不就是我们常说的月下老人嘛,月下老人主掌姻缘,说到底不就相当于人间的媒婆嘛,这天底下谁能说得过媒婆啊,民间不是常说媒婆的嘴是骗人的鬼嘛。

长风和黎蔓一听,也觉得宁蔓说得有几分道理。黎蔓理了理思路,继续道:“和司韩情况类似的那个时期还有很多,所以这个王朝后来一度流行起了描写神鬼精魅与人相恋的小说。

宁蔓反驳道:“古代本就讲究个天权神授,动不动就把神仙拉来背锅,什么金龙入梦了,麒麟显灵了,连执掌生杀大权的皇帝都不例外,更何况臣子了。会不会偶然有一个入梦的,大家就开始集体跟风了?

长风附和道:“是啊是啊!要是我我就说,反正只要梦的不是龙了麒麟了,随便怎么编,说不定还能让别人高看你一眼呢,历朝历代也没哪条法律说吹牛犯法啊,再说了,你自己做的梦谁知道真假啊!

黎蔓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神仙托梦可能是假的,但是他们做的事可是实打实的,一个王朝的文明,科技,经济是做不了假的。那的确是一个能人辈出,兴盛繁荣的时代。我做过数据分析图,一般来说王朝会在建立初期到中期呈上升趋势,到末期呈下降趋势。可雏鹰王朝自建立起就出现了最高峰值,后面一路走低。另外,我特意查了一下那个时期的官员管制名录,没有发现怀然公子的名字。

长风大大咧咧的说:“这有什么,他如果身居高位,抹去关于他的记录也就是一句话的事儿。他要是地位低微,谁会花那个闲工夫记他呀。吃饱了撑得呀!

宁蔓想了想,“怀然可以抹去关于他的记载,但是兰兮在蘼芜槛的交易卷宗是无法抹去的,查卷宗吧,看看兰兮最后的去处。

“兰兮?黎蔓好奇道“这是谁啊?

宁蔓这才意识到黎蔓的信息需要及时更新,赶紧让长风把幽冥之行的收获给黎蔓讲了下。接着三个人就开始查找交易卷宗,希望能从中发现些蛛丝马迹。

长风翻了一会儿累了,抱怨道:“老板娘,我们去了一趟幽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即便查到了又能怎样呢?怀然徘徊了千年,最后不还是要来蘼芜槛。

宁蔓看着长风作孩童状撒娇不免觉得有些好笑:“三界之大,亦有蘼芜槛这样的地方,若是兰兮有其它境遇,只是因你今日偷懒,才让他二人错过去了,致使怀然千年等待成空,你日后想起心中可会有愧?再说了,这些年怀然没少照拂往来蘼芜槛的客人,这份情谊,总是要还了的。

长风听了,只得继续翻起卷宗,“老板娘,一个男人会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等了一个女人近千年啊,只是因为他爱她吗?这也太虚无缥缈了吧!

宁蔓因为长风的问题有些出神,是啊,一个男人会出于什么样的目的愿意等一个女人近千年呢?半晌,宁蔓才开口回复长风“如果是怀然,这千年的等待里,有他对兰兮的爱情,也有一份愧疚吧!

长风有点困惑“愧疚?

“你想啊,兰兮是西朝宰相之女,东西两朝敌对,战争一触而发,如果你是怀然,你会怎么想?如果你是怀然的族人,你又会怎么选?如果你是东朝的官员,你又会怎么做?

还没等长风想出个头绪,宁蔓脸上掠过一丝嘲讽,又接着问道:“兰兮年纪轻轻就死于非命,那么,她死在了谁的手里呢?

长风细思极恐,“老板娘,,你,,不会想说是怀然杀得她吧!怎么可能,他,,,他可是等了她千年呀!

就在这时,一直埋首书案安安静静查找卷宗的黎蔓抬起头书说:“不是可能,是很有可能。兰兮潜伏于怀然身边多年,在外人看来,她与怀然早已是一体。只有亲手了结兰兮,才可以洗清家族通敌之嫌,于国朝,于君主既表明了忠心,于西朝,于百姓,又彰显了一统天下的决心。

“不错宁蔓又接着补充道“兰兮毕竟以哑女的身份欺骗了怀然多年,西朝宰相又是兰兮的生身之父,这个身份一旦被坐实,怀然会下意识地怀疑兰兮,他会猜测,兰兮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语都是真实的吗?怀疑是人的本能。或许怀然亲手了结兰兮之时都不确定兰兮是否爱他,还是只是碍于父命而潜伏在他身边。

“怀然又不是个傻子,一个朝夕相处的女人爱不爱他他都不知道。长风被绕蒙了“那,那兰兮到底爱不爱他呀

宁蔓和黎蔓极有默契的同时开了口“爱。

黎蔓又接着补充了句,“但也许相比较其他而言,又不够爱。宁蔓点了点头,内心对黎蔓观人于微的本领很是赞叹,她在黎蔓的这个年纪里面可无法从浩浩汤汤的史册里面翻出如此多的蛛丝马迹。

长风很是疑惑:“为什么?你们又没亲耳听到兰兮说?

宁蔓先开口为长风解了困惑;“恋爱中的人呢,都会在一些小事情上比较花心思。比如怀然,兰兮的名字是他取得,这个名字出自秋风辞,兰有秀兮菊有芳,暗含了兰兮身上的雏菊幽芳的同时,又可以借下一句表达情愫,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至于兰兮就更简单了,世间花草成千上万,栀子清香,玫瑰浓烈,为什么兰兮独独喜欢白色雏菊,并将它制成香包随身佩戴呢?要知道,那个时候,世家大族门规森严,婢女是不能轻易出府的,而且市面上的香包也多是迎合大众,以兰梅之香最为常见。那是因为雏菊花的花语像极了兰兮对怀然的感情。我爱你,那你呢?你爱不爱我?

长风听了宁蔓的一连串分析,觉得打开了一个新世界的大门,粗线条的问,“那万一是个巧合怎么办?这看多了牡丹艳丽,还不许人家喜欢白色雏菊啊!

宁蔓本打算接着往下分析,黎蔓拿着一档卷宗举了起来,“找到了

宁蔓和黎蔓的视线顿时被吸引了过去。卷宗里除了兰兮与蘼芜槛的契约外,还夹杂着一张泛黄的纸,看起来有些年头了,打开一看,竟是一封兰兮的绝笔书信。

“古冥历欧华年离浣日,吾行至奈何,拒饮孟婆之汤,老奶怒,阴吏至,后遇地府之主,怜吾执念深重,遂逐吾出幽冥。吾随风而去又入蘼芜之槛,然终日郁郁。今吾愿以余生献祭求得蘼芜之香以助吾心上之人一展鸿鹄之志。愿来日山河重振,四海归一,百姓安居,天下宴然。愿心爱之人再携佳人,衍嗣延绵,共赴白首。如此,吾三魂七魄虽散于世间,亦永留存于世间。常闻国朝疆域广阔,山川潋滟延绵,江河澎湃源远,四时丰物风流人物无穷尽也,然吾生前困于方寸之地始终未能一观天地之大,宇宙之浩瀚,实乃人生大憾也。此后,世人之所见乃吾之所见,世人之所感乃吾之所感,锦绣河山是吾,星河灿烂亦是吾,吾或为秋菊之落英,或为木兰之坠露,或幻化成风遥看历史风云之汹涌或幻化成云静观沧海桑田之变化。吾心,足矣。

三人看过兰兮的绝笔书信都有些难过,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都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宁蔓先回了神,吩咐长风“把这封信交给怀然吧,我想,若能让怀然稍微释怀些,兰兮会开心的。

长风领命走了后,宁蔓突然觉得有些说不出的疲倦,便回去休息了。黎蔓却说他还不累想留下继续看书,宁蔓便随他去了。

长风到怀然的住处时,怀然和子隐正在对弈,长风和怀然一向没什么交情,递了信就离开了。

时隔将近千年,怀然才又看到兰兮的亲笔,怀然仔细摩挲着信上的每一个字,温柔的如同抚摸着爱人的脸庞,好像又回到了那段她给他按揉镇痛的日子,他似乎又嗅到了当年的雏菊香气。

子隐一脸担心地看向怀然,怀然仿佛像受了委屈的孩子,泪水突然汹涌而出,许久方才平复。

“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怀然一脸伤心地看向子隐,“明明当年我已经做了选择,是我狠下了心肠派人给她送去了砒霜并命人将她的骨灰送去了万里之遥,从此死生不复相见,为什么最后我还是后悔了?

子隐震惊于背后竟有这样的隐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末了,叹了一口气,说了句“世间万物唯有人的一颗真心是无价的吧。

“真心?怀然语气微嘲,“我又何曾怀疑过她对我的真心呢?只是,在西朝,不仅有她的生父,还有她的母亲和阿弟。在国朝和她之间,我选择了国朝,在家族和她之间,我选择了家族,甚至在我自己的野心和她之间,我选择的还不是她。那时我笃信她会和我做出一样的选择。

怀然看向兰兮的绝笔,冷笑道:“再携佳人,衍嗣延绵,共赴白首?当初我又何尝不是这么想的呢?以为狠得下心肠送她去死也必然狠的下心肠忘记她,我会另择千金贵女,会夫妻恩爱,儿孙满堂。谁知道,到头来也只狠得下心肠送她去死罢了。悔了千年,愧了千年也等了千年,反倒是她,落得了个轻松自在。

子隐劝慰道:“你替她做了选择,她不必再在国朝,家族和你之间为难,对于兰兮姑娘来说也算是种解脱,她不会怨恨你的。

怀然扬起一抹苦涩的笑,“我宁愿她怨我,恨我,也不愿意她这么洒脱的就身归混沌。

看着兰兮的绝笔,怀然回忆起了他那短短的一世,兰兮的身份暴露后,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在朝上要面对主君的猜忌和同僚的质疑,回到家中,双亲的训斥与族亲的不满也接踵而至。有一在外云游的好友得知了他的处境,辗转差人送来了一副舆图。那舆图所绘恰是东西两朝全境,原来东西两朝的疆域被绘制在舆图上竟像极了一朵欲说还休含苞欲放的莲花,可惜的是,舆图被一分为二,莲花被当中截断。收到舆图的当晚,他在年少时和兰兮一起度过许多时光的那间书房坐了彻夜。他原以为他再也不会回到这片困住了他许多载光阴的方寸之地。那一夜,他想起了过去很多的往事,他第一次见到兰兮时兰兮怯生生的眼神,兰兮第一次为他按摩去痛时的小心翼翼,他第一次教兰兮提笔写字时的悸动,直到晨曦徽光洒满了整间屋子,他方才下了决心,命人将一分为二的舆图和一碗砒霜送了过去,一刻后,下人来禀,兰兮笑着喝下了砒霜。 随后他下令将这间书屋尘封,此后,他终其一生再也没有走进过这里一步。可年少时一直渴望逃离的地方却在暮年之时成了心心念念想要归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