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读精品小说趁秋雨未歇

2

我买了最近的一趟航班，不管它去往哪个陌生的城市。
随后坐在了飞机上，昏昏沉沉，开始做起梦来。
我梦到五年前。
我和裴言川感情正好的时候。
那时候裴家除了裴霖，谁都瞧不上我。
裴夫人阴阳怪气，“不是什么人都配上桌吃饭的。”
裴言川二话不说，放下筷子，拉着我下桌，“如果在家都不能吃饭，那就都不吃了。
他拉着我回到房间，自己到厨房亲自给我做了一碗寡淡无味的面。
他看着面，满眼愧疚，“对不起，忘记放盐了。”
我笑着告诉他，“没事儿，我本来就吃的清淡。”
他的维护是真的，他的心疼也是真的。
那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种模样的。
我好像，好像记起来了。
我从绑匪手下死里逃生，惊喜的想要扑在他的怀中。
却被他狠狠一把推开。
他居高临下，面无表情。
“绑匪都交代了，你是合谋。”
我捂住发疼的脑袋，“这么离谱的话，你怎么会相信？”
他蹲下直视我的眼睛，“我也不想信，那这些视频呢？”
视频里，我对着绑匪说着讨好的话，甚至畅想要勒索多少钱。
我忙解释，“那是我为了让霖霖跑出去，故意这么说的，不信你问霖霖，我和她商量好的。”
他仔细看着我面上的表情，薄唇微微颤抖，“她摔下山崖，成为植物人了。”
我的头好像更疼了。
那一天开始。
爱人的心结越发深重。
关于这件事的记忆越发模糊。
我开始接受裴言川的说辞，尽管心里有一个声音不断否认，可又要开始犹豫。
万一哪个细节的巧合是我促成的呢？
就这样折磨了五年。
我早该放手的。
可是我太傻了。
我太割舍不了过去，我寄希望于，万一真相被发掘，一切都会恢复如初呢？
可我终于明白，已经回不到过去了。
我昏沉的身子开始飘忽，耳边的声音若有若无。
“小姐，你没事吧，小姐。”
“简！”
当我的意识再次恢复，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
我皱着眉头刚想起身，手背上传来刺痛，原来是针头被拉扯掉了。
“小心。”
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我抬头看见了邻居。
他身穿着白大褂，面色严肃，“飞机快落地的时候，你怎么也不行，才发现是高热休克了。”
“那你怎么……”我扯动干涩的唇角，却被他及时递来的水堵住。
高大男人目光温和，“飞机正在通报，有没有会医的人，我赶过去，却发现是熟面孔。”
我喝够水，刚想道谢，却尴尬的发现自己没有记住邻居的名字。
他看懂了我的意思，“我是方衍。”
我赶紧点头，“谢谢你。”
我这才知道，原来方衍是医生。
怪不得家里有骨头模型，曾经无意识路过，吓了我一大跳。
方衍告诉我，这里是漠城，也是他工作的地方。
我有些好奇，两地隔了千余公里，他为什么会选择来这里上班。
听到我的问话，方衍沉默了。
我也明了了，这其中应当有一段不能说的往事。
也默契的不再发问。
多亏了医院里方衍的照顾。
我的病很快好了。
只是他阻止了我出院的想法，严肃的告诉我，“你的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调养。”
“来到这里无亲无故，你有住的地方吗？”
我诚实的摇头。
我买的飞机票就像开盲盒一样，并没有目的地。
对我来说，有亲人也像没有亲人，去哪儿都一样。
方衍开口，“那你先不要出院，我可以先帮你找房子。”
我也只好连声道感谢。
养病的过程中，手机弹了很多个陌生电话。
我打定主意，等出院之后就把手机号码更换了。
没想到我的微信重新弹出一条申请。
“我是裴霖。”
我犹豫半天，还是点了通过。
以前，相对于裴家其他人的不同意，裴霖可以说是相当友善了。
她会笑嘻嘻的替我解围，也会听我说和他哥的日常，然后发出夸张的惊叹。
“天哪，我哥在你面前居然是这样的。”
“你们一定要在一起好好的。”
所以在被绑匪威胁后，我尽一切可能想让她逃生。
却不知道她摔下了悬崖。
“你还好吗？”
看着屏幕上弹出的久违的关心，我的心多了一些暖意。
“还好。”
我回复后，对面许久没了消息。
过了一会儿又不断弹出几条。
“这五年的事，我听说了。”
“那个管家被抓后还攀污你，是我哥误会你了，你们……”
“还能在一起吗？”
以前裴霖无比坚定我会和裴言川在一起。
她用夸张的口气说，“我哥绝对不会爱上除你之外的女人。”
但五年了，再坚定的事都会变了。
我回复，“你哥要订婚了，就不打扰了。”
那边很快回应。
“这件事只是误会，我保证我们家没有这种打算。”
“我哥知道真相后，也很后悔，已经买醉三天了。”
“他还是爱你的。之前刚出事，我妈很生气，也是他在父母面前周旋维护住你，不然……”
“你们已经错过五年了，希望你们未来好好的。”
这其中的意思我明白。
可面对这上面的文字，我却忍不住升起一股惋惜和感慨。
哪怕是昏迷成植物人裴霖，也会第一时间维护自己的亲人。
其实我可以找借口，她并不清楚这五年之中发生的事。
但却格外苍白。
我想起无数个被裴言川质问的夜晚。
我想起被他们叫去酒吧，当做木头人一样取笑。
我想起裴言川的反复，上一刻温柔，下一刻却能把人狠狠的推出去。
我不断避开他流露的锋芒。
我一直告诉内心，是因为他妹妹受伤了，他性情才变了。
他酗酒，故意对着别的女人暧昧。
我都愿意去包容。
我们都太熟悉了，所以我能轻易看穿他的愧疚和伪装。
最后却是两败俱伤，反复折磨。
深陷泥沼，我逐渐发现我连自己都看不清，又怎么能去看清别人呢？
一直以来都是我太傻了。
我最后留下一行字，“不管怎样，祝他未来安好吧。”
随后我删掉了这个微信。
我的手机从这天起不断涌入电话。
认识的人，不认识的人纷纷发来消息。
“嫂子，你在哪？裴哥快把海京翻遍了。”
“简侦，你这次的手段高级，把裴言川勾的快发疯了，教教我！”
我删掉了所有和海京那边有关人的微信。
趁着下雨雨还不大。
我搬进了苏衍给我找的房子。
看这里面简单的装潢和一些有熟悉风味的装饰物，我转过头疑惑，“这是你的家？”
苏衍风轻云淡，“我住医院的职工宿舍，这里空出来了，就简单收拾了一下。”
我半开玩笑，“都是熟人，房东老板可要给我优惠点。”
苏衍点头，“那是自然。”
我马上解释，“开玩笑的，你帮了我这么多，还不知道怎么谢你的好。”
苏衍偏过头，语气平静，“如果可以，请问吃饭就好。”
最后，碍于外面的雨
我们决定在家做饭吃。
铺了暖黄格子布的餐桌上。
苏衍像在品鉴美食一样，仔细认真的吃着菜。
我笑，“苏医生吃饭也太严肃了。”
他马上软了表情，摸了摸自己的脸，“是吗？我只是觉得，太好吃了。”
我以前也不会做饭。
是这几年，看着裴言川喝酒有了胃病才开始慢慢学的。
只是每次看他都吃不了几口。
我垂眸，“是吗？我还以为不好吃呢。”
苏衍极力肯定，“说不好吃的人肯定没有欣赏水平。”
就这样住下后。
我开始熟悉漠城的环境。
作为感谢，我也时不时送饭去往苏衍的医院。
在他的建议下，我正考虑要不要做一个做饭的网络博主。
人总不能坐吃山空。
当我买好工具刚到家楼下时。
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漠城习惯早黑。
在微暗的天空下，那身影的影子被拉着很长。
此刻转过头来，一双熟悉的桃花让我心里一抖。
我侧过脸，想赶紧走进小区。
却被那人敏锐的捕捉到。
他惊喜地上前一步，“简真！”
我脚步加快。
他也迅速跟了上来，恳求开口，“我终于找到你了，谈谈好吗？”
我转过头。
一个月不见，以前这张俊美的面庞消瘦许多，眉眼中也满是疲惫。
我皱眉，“我们已经分手了，有什么可谈的。”
他的话哽咽在喉咙中，片刻才吐出来，“那天晚上我就开始找。”
“你的房子售卖。”
“航班信息也查过了，不对。”
“这大千世界，我不知道你会躲到哪里，我也无法想，我真的找不到你了，该怎么办。”
“简真，我向你道歉，回来好吗？”
面前的眸子带着小新和希冀，如同盛满星辰的夜空。
我推开了他的手，“裴言川，这次我是认真的。”
他小心翼翼捧起我的脸，漂亮的桃花眼满是茫然不解，“为什么？明明说分开的前一天，你还为我做了早餐，满心满眼都是我。”
“为什么说分开，就分开了。”
“明明以前还会联系我的？”
“你一定还在生气，对不对？”
我打破他的期待，“我做的早餐，你不是也不屑于吃。”
“现在霖霖好了，我也不欠你们裴家的什么了。”
“请离我远一点。”
我推开面前的人，向里面走去，先他一步进入大门。
“保安这个人我不认识。”
我迅速说了一句。
保安亭的保安心领神会，立马点头，拦住了裴言川。
隔着一道大门。
我看见他破落的站在原地，似茫然，又似在自言自语。
“等你原谅我就好了。”
一个人怎么能复杂至此。
在残忍的同时又兼具了天真。
以往分开。
只要他随便发一句胃疼。
我就会巴巴的煲着汤过去看他
可庆幸的是，此刻我没有再不舍了。
我找了个理由告诉苏衍，今天不能替他送饭了。
他表示理解。
我随意把买好的菜往桌上一放。
就瞪大眼睛躺在床上。
说句不好听的话。
在以往被裴言川忽视的无数个日夜里。
我不是没有过憎恨，厌恶。
甚至也想过，有一天他有没有可能会后悔。
但这一天真的到来后。
我只觉得疲惫不堪，难以应对。
休息好之后，我开始鼓捣直播设备。
找角度拍张照片，并发消息问苏衍。
“你觉得这样行吗？”
他总是能从专业的角度指导意见。
而我也顺利的拍出了第一个视频，发布在网上。
苏衍点率先点了赞。
我不想忐忑的等待反应，便邀请苏衍来吃饭。
视频里做的精致的佳肴，一盘盘装在桌上。
我打开门，苏衍站在门口，面色却有些奇怪。
“怎么了？”我问。
他开口，“他来找你了？我看见他在大门口。”
令我意外的是，裴言川居然还没走。
他难改一些骄纵的脾气，这时居然老老实实的被一个保安拦在门外等待。
我点头，开口，“不管他。”
苏衍犹豫，问出一个问题，“在快要释怀的时候，那个人回头了，你会不会赌？”
我摇头，“不会。”
除了这件意外之事，倒还有一件事让我高兴。
那就是视频的反响很不错，只是我的剪辑手法差了点。
我网上购买了课程学习剪辑，彻底忽视了裴言川。
只是用来道歉的鲜花礼物，山一样的堆在过道门口。
夜里上完课，准备早睡。
却听到外面嗡嗡作响。
一打开窗帘，是一排的无人机闪动着光点，在夜空中拼出一句话。
“简侦，错了，请你原谅我。”
这样下去，没过几天，保安也委婉的向我提出意见。
“让人等在大门总不好。”
“要不，有什么矛盾，你们私下解决？”
我也明白，不能再逃避了。
苏衍知道这件事，决心陪着我和他谈谈。
地点定在一个咖啡店。
店面不算很大，却很别致。
我和苏衍走进去，里面空荡荡的，像被包场了。
裴言川站在窗边，目光不时打量过路的人群，从衣着看来显然有精心收拾过，表情忐忑。
只是在回头看见苏衍和我同时出现的那一刻，一双期待的桃花眼，立马切为厌恶。
“是你？”
苏衍作为之前的邻居，裴言川自然也认识。
“你们怎么会在一块？倒是我小瞧你了，难怪这么久都不肯原谅我。”
裴言川冷笑，薄唇泛白，几乎看不出一点血色。
我拉开椅子和苏衍坐在一方，面无表情，“不是所有人都是你想的这么龌龊，况且我们已经分手了，各自再有什么也毫无关系。”
“你有什么，我就毁了什么。”裴言川语调变高。
苏衍也礼貌开口，“裴先生，做人不能这么幼稚，你和真真已经分开了，就别再互相打扰了。”
似乎被某个字触动神经，裴言川捏紧瘦削修长的手指，眼神阴鸷，“苏老爷子前不久还想和我合作，他知道苏家少爷在外面夺人所爱吗？”
苏衍和苏家有关系？
我心微微一提，却还是下意识反驳裴言川。
“请别说的我跟你的所有物一样。”
“裴言川，如果你还念旧一丝旧情，就不要打扰我现在平静的生活。”
“你的悔意，我不需要。”
我一字一句。
裴言川的脸色骤然灰败，他额前细长的碎发被风微微吹动，“我知道，是我没弄清楚事情的真相，对你不好。”
“但是我们之间再艰难，十年分分合合也就过来了，如今解除了误会，妈妈也能接纳你了，我们的未来也会很好，为什么你偏偏如今要……”
这五年的苦楚。
与裴言川而言，不过一句分分合合。
说到底，他的道歉，不过是基于后悔，而并不是觉得，自己骤然反复，冷漠无常的做法不对。
那个见不得我受委屈，总把我护在身后的少年消失不见了。
面前的人无法共情我，甚至一昧的觉得我在赌气。
“裴少，人不能活得如此自我，真真跟在你身边受了多少委屈，你都看不见吗？”
苏衍的声音压低。
“我会补偿她的，与你无关。”裴言川凌眉冷漠。
我开口，“我不需要补偿。这段失败的感情错的不是一个人，这份苦是我硬要吃的，我不会怪你们。”
“现在我唯一的要求就是，离我远一点。”
我留下这句话，带着苏衍离开餐厅。
快要冬天了。
道路上的树叶光秃秃的，时不时飘落一卷枯叶。
回去的一路上我没有说话，苏衍也没开口。
直到把我送到家。
他才出声抱歉，“我不是故意隐瞒，只是我不喜欢借着苏家的名义行事。”
我点头，“我没怪你，是我自己没在意。”
“那你……”苏衍紧皱着眉头，毕竟之前裴言川要和他妹妹苏云联姻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虽然一直未被证实。
“我们当然还是朋友。”我扯起嘴角的微笑，安抚。
苏衍这才放心回了医院。
我心乱如麻。
索性打开直播设备，开始做美食。
这样认真处理食物的过程，让我无暇想其他。
账号上的粉丝虽然增加不多，可我的心却充满了温暖。
果然我一上线几个粉丝就来了。
“主播好。”
“主播的手指好好看。”
我没有展示真容，而是只漏了做菜的手指。
我笑着道谢，随后介绍，“今天我们一起来做冬瓜蒸蓉排骨。”
我做的食物都不复杂，在这一领域没什么竞争力。
好在漠城的消费远远低于海京，让我不至于靠这份手艺吃饭。
直播快结束时。
一个乱码名字进来直播间，二话不说，刷下昂贵的礼物。
我道歉，却也礼貌提醒。
“刷礼物尽自己的能力就好了。”
下播之后，我开始剪视频。
令我奇怪的是。
今天直播剪辑出来的数据异常的好，账号多了许多粉丝。
我只能把他归功于运气好。
第二天，我照常出门选购食材。
只是总觉得身后有人。
当我偏过头去，身后来往行人一切正常。
我去超市买完食物，结账的时候，售货员一脸惊喜。
“你好小姐，今天是店十周年庆，你是我们的第一千位顾客，获得全部免单的机会。”
我有些诧异，胡乱点头。
看来我今天运气真不错。
我走出超市门，立马有车问，“走吗？”
我拎着沉重的东西点点头。
司机马上下来帮忙提东西。
回去路上保安也正好在帮我送上去楼。
到家要开门的时候，我还看到旁边贴着鲜艳的广告纸。
“招租。”
房子的地段不错，价格也很便宜，我却总觉得古怪。
之后几天，这种的好运的事不再少数。
先是我作为一个新号的直播号，突然爆火。
不少粉丝在底下求着催更。
再到只要一出门，我总能遇上自己想要的各种便利。
甚至门口的垃圾都有人偷偷帮我丢掉。
我心中有了猜测。
夜里去超市回家。
我故意选了一条偏僻没有路灯的小巷。
第二天，那条小巷就安装了路灯。
我假装无意间和苏衍抱怨，买菜的超市太远。
没隔几天，一家新装修的超市出现在楼下，挂上敬请期待开业的标志。
一切都太巧合。
可我不想在这种奇怪的注视下安稳的生活。
哪怕见不到裴言川。
苏衍表示理解，却又十分担忧。
“以他执拗的性格，怕是不会轻易放手。”
我叹了口气，“在国内，不管去哪，都会被找到，既然如此，不如出国。”
我只想踏实的过自己的日子，而不是又如同年少一样，坠入一朵甜蜜的云中，恍恍惚惚，不知几何。
直到这朵云破碎，我也摔的什么都不剩。
“我可以帮你。”苏衍望向我。
我开始迟疑，“这样不会拖累你……”
他摇头，“我至少还有苏家，别担心。”
“你总这么为别人着想，也该为自己想想。”
我同意了
见天气晚了，外面在下雪，我开口，“不如你今晚就住在这儿？反正我一直睡的是客卧。”
苏衍本来有些犹豫，却在扫到窗下一个熟悉的身影后点头同意了。
我俩各自准备休息。
晚上十点，房门被敲响了。
物业讪讪开口，“下水管检修。”
我点头让人进来。
他先是小心的打量了周围，见苏衍和我各在一边后松了口气。
人走后，过半小时，敲门声又响了。
“抱歉女士，最近天气冷，物业这边特意送上一批保暖物资。”
一些包装精致的东西被送进来，我却没有错过，那些人打量的眼神。
有人小心开口，“女士，这是你男朋友吗？”
我不耐烦，“关你什么事，少来打扰我们。”
来人迅速的离开。
这是谁指使的一目了然。
我关掉灯，钻进被窝，准备休息。
敲门声又响了。
我气愤的起身，今天有忙没完。
打开门，我生气开口，“大半夜的让不让人休息？”
来人鸭舌帽压的极低，身上还带着风雪的寒气，把一个包装带递给我。
“女士，你的快递。”
我简直快被气笑了。
裴言川以为他声音压低，我就听不出来了吗。
我开口，“裴言川，别装了，之前那几拨人也是你找来的吧？”
裴言川摘下鸭舌帽，露出委屈的桃花眼，“你怎么能让那个男人留宿？”
“我一直在楼下看着，看着你们都关灯了，他还不出来。”
“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我面无表情，“就算是坏人也比你好。”
“我说了，别打扰我和我男朋友。”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两人都愣住了。
一个是面前的裴言川。
一个是身后的苏衍。
我有些懊悔，为了摆脱裴言川，口不择言了。
裴言川面色有两分苍白，微蹙眉头，轻声开口，“你骗我的对不对，你没和他在一起。”
我不知怎么回答。
身后苏衍走了上来，揽住我的腰，“怎么？对苏某人的私生活这么感兴趣？”
昏暗的视线下。
那张淡漠的脸失魂落魄的像个野鬼。
他摇摇头，“你们骗我，我的人盯着你们这么多天，明明没有什么事。”
苏衍开口，“今天才在一起的。”
裴言川后退一步，一双桃花眼回神，染上怒气，“王八蛋，一定是你哄骗她的。”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气势一沉，一拳砸在苏衍的脸上。
苏衍也不甘示弱，反手还了一拳。
我惊异于，苏医生平时看着斯斯文文的，居然还有反手之力。
但我很快反应过来，“别打了，再打我报警了。”
两人扭打在一起，谁也不放过谁。
“我就知道你不怀好意。”
“那是你珍宝在手的时候没有好好珍惜。”
我眼一闭，心一横，最后按下了报警键。
月上三更。
我和苏衍从警局出来。
因为我报警说的非法闯入，加上殴打他人，裴言川需要人保释才能出来。
外面的风寒冷刺骨。
苏衍下意识取下围巾，套在我脖子上。
“抱歉，是我冲动了。”
我摇摇头，“是我该谢谢你。”
我们一前一后的向回去的道路走着。
苏衍声音飘忽，“我，其实，揍他是我的私心。”
“我就看不惯他，明明有你在身旁，他却肆无忌惮。”
“其实，做邻居的时候，我就……”
我忽然开口打断他的话，“我的签证已经申请下来了。”
“过不了多久，我应该就会出国了。”
也许在国外，我才会彻底摆脱裴言川，奔赴我想要的生活。
苏衍愣住，好半天找回声音。
“如果你只是不想被他打扰，不想出国的话，也有其他办法。”
我摇头轻笑，“不，是我想出去看看。”
在一个人身边待太久，我都有些忘记这个世界的颜色了。
裴言川进局子的事被裴家知道了。
裴老爷子出手，裴言川很快离开了漠城。
临走前，他打电话祈求和我再见一面。
被我拒绝了。
我安静的收拾行李。
去机场这天，是苏衍送我的。
这天，天意外的晴朗。
苏衍仔细叮嘱，“有什么不习惯，可以告诉我，我替你想办法。”
头一次见苏医生絮絮叨叨，我忍不住偷笑，“苏医生，你要转行当保姆了。”
他无奈的笑笑，“我是，担心你，我们不是，朋友吗。”
我走上飞机，远远的向他挥了挥手。
临行前，电话卡被我颁断丢掉。
飞机飞向蓝天。
开始一个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