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畅读全文三眼大小姐驾到

畅读全文三眼大小姐驾到

江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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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言情《畅读全文三眼大小姐驾到》中的主人公是主角宋酒姬川,编写本书的大神叫做“江百里”。更多精彩阅读:<p>“额啊——,何举从睡梦中惊醒,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雪中影子般站立的三十六人,正用苍凉的目光看着她。<br><br>三天前是林尚书升官的大日子。<br><br>几日前,求雪成功的何举成为了林秋的门客,搬进了林府的外院。当林秋满面春光地从朝堂上回来时,何举才知道,朝廷已经下了任令——尚书林秋升为丞相,原丞相郑羽则被罢了官,回家耕田去了。<br><br>这些都在何举的计划之中。早在数月之前,丞相郑羽就因为上谏太后,痛批其软禁当朝天子,德不正,行不端,难为大周之后。太后则慈悲为怀,在朝堂上歉意连连,称天子抱恙,自己实在是没有法子。<br><br>忍到如今才发作,这太后也不简单啊。<br><br>天还没亮,幽幽的月光洒进屋子,照在铺了锦布的石桌上。那石桌上放了一张请帖,此刻上面的字迹仿佛被月光打湿,都飘散在水里一般在眼前浮动。<br><br>今日林相将在新相府举办庆宴,广邀西京名门,这精美端正的请帖同样交到了何举的手里。<br><br>林相在这天宴宾客庆升官,同样是六年前的今日,宋府滔天大火让人心惊。<br><br>“不知道武锋侯会不会去,何举又想到了姬川那双阴暗锋利的眼睛,心里也隐隐不安。<br><br>传闻此人一向说话不算话,而且变脸极快,不知道会不会遵守诺言。<br><br>姬川打了个喷嚏。<br><br>攀培正蹲着身子歪着脑袋点火炉,听见这一声吓了个激灵,哆嗦嗦地把火给点上了。<br><br>卧房中央,请帖被随手掷在桌角,昨日听见是林秋送来的姬川甚至都不打开。姬川起身,将请帖丢进火炉。<br><br>“少主不去吗?,攀培随口问到,拿火钳捅了捅请帖,瞬间在请帖上烧出一个黑洞。<br><br>“几日前你说,要杀何举那人,是贺兰家的小公子?,姬川却不回答,扯了另一个问题出来。<br><br>攀培习以为常,少主对于懒得回答或者不想回答的问题一向都是略过的。<br><br>“是啊,我亲眼所见,那人翻身进了贺兰家的宅院。被大公子认出来后拿着扫把好一顿打,那惨叫声听得我都替他疼,说着,还伸手向后摸了摸屁股,仿佛那扫把真抽在了他身上似的。<br><br>姬川嫌弃地别过头去。<br><br>“贺兰家的小公子贺兰铁我当然是抓不了啊,这不从墙头秃噜下来就回府了吗?,说完,若有所思地托着腮帮子,“我在府里等了好久少主才回来,是路上出什么事儿了吗?。<br><br>没有回答。<br><br>攀培熟练地自接自话,“我倒是觉得那贺兰铁脑子也不算蠢笨,他知道要是求成了雪林秋八成要升官,所以想去杀了何举。<br><br>贺兰家的大公子贺兰途有心走仕途,若是让林秋那狗升成丞相,那来年进士八成要是他手里的人,哪儿还有贺兰途的事儿啊。<br><br>“但他却是没想到,在白龙潭竟然碰见了更厉害的主儿,攀培继续说,“估计现在正在家战战兢兢呢。<br><br>说着,他瞥眼偷偷看姬川的情绪,见人不言,悻悻地抽了抽鼻子。<br><br>姬川不说话,却是在想别的事。贺兰家是陇西有名的家族,和萧,何同为陇西郡的名门。萧,何二家本家不离陇西,而贺兰家却将两条重要的命脉放在西京是为何?<br><br>“你可知贺兰家两位公子为何要来西京?,姬川平日里不爱打听,对这些贵族富商之家更是懒得去懂,偶尔来了兴趣也只会随口问攀培一句。<br><br>攀培以为他感兴趣,随手拉了个板凳坐在火炉边,摆出一副大讲特讲的架势来。<br><br>“少主,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攀培开口,“六年前,宋将军一度兵败,退到了陇西郡,那战火就在西北和陇西三州的交界啊。西凉人野蛮得很,在陇西郡以西是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好巧不巧,贺兰家最大的马场就在那一片,听说被毁的一干二净啊,辛苦培育出来的宝马一匹都不剩了。<br><br>“贺兰家的老家主平日里忙于商会,一心扑在生意上,这事儿直接给老家主整垮了,差点没咯噔一下子撅过去。贺兰家是一个大家族,族里人丁众多,老家主就决心送几个人来西京进入朝堂,走政商结合的路,觉得这样稳妥些。可谁知,一整个家族里的年轻人几乎全是酒囊饭袋,就大公子贺兰途风雅翩翩,是块儿读书料。<br><br>“那小公子贺兰铁整日野狗一样疯跑不着家,但是听说贺兰途要走,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贺兰铁是妾生的孩子,本来老会长也不待见他,心想走了也无所谓就同意了。就这样,贺兰途,贺兰铁和家丁数人就来到了西京,已经呆了数月有余了。<br><br>姬川点点头。<br><br>贺兰途想要入仕,以便将来能够更好地帮衬贺兰家,然而林秋一旦凭借求雪升官,背后的力量就是太后了。太后昏庸,若是把大权给了林秋,怕是往后贺兰途想要入仕升官,还得过林秋这一关。<br><br>这贺兰铁倒是挺会心疼哥哥。<br><br>“肖将军什么消息,今晚相府的宴会,他不去吗?,姬川问。<br><br>狼城山大捷后,姬川跟随肖叱肖将军回京,如今回京也有些日子了,都还未曾上府探望过。也不知道肖将军此后计划如何,是继续留在西京还是来年三月返回西北。<br><br>攀培摇摇头,“肖府那边传出消息说,小世子过些日子就要送去黑骑营了,肖将军说要好好在家里陪家人。<br><br>笑话,肖叱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简直是眼不见心不烦,见了便要破口大骂的。肖世子年方十六,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字都不识几个,成天嚷嚷着偷鸡摸狗的事儿。想起肖世子小时候偷偷往自己菜里下泻药的事儿,姬川恨不得拿刀劈了他。<br><br>好在那日他没胃口,随手把菜给攀培当做加餐了——姬川扭头,看着攀培一脸开心地往火炉里摆橘子,心里有愧,但又不知为何温暖了几分。<br><br>“这火太旺了。<br><br>“哦哦,攀培连忙拿火钳调整。<br><br>寒冬时节,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开在了相府前的树上。除了离府门不远边的一棵常青树,其他树都光秃秃的,显得十分晦暗,只有这一朵小白花晃着脑袋摇摆,十分惹人注目。<br><br>何举的目光从花上挪开,到相府门口交了请帖,恭恭敬敬地将礼物放在了仆从端着的托盘上。此时天色尚早,相府前来来往往的行人不住地往红门内张望,就在这样杂乱的视线中,何举略显拘谨地进了大门。<br><br>庭院中的人照旧在寒暄,有的在打听林秋的喜好,有的在讨论几日前的求雪,也不乏一些胆大者狗腿地叱骂姬川那竖子,一个小小副将,竟然敢拒林相的邀约。<br><br>倒是林丞相本人,端坐在庭院正北的大厅内,品着茶静静听着,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嘴巴微微翘起,露出得意之色。<br><br>宴席不算是很隆重,但菜品都相当不错,估计是请了酒楼里的大厨。不不不,按林秋的性子,怕是直接把酒楼里的大厨直接挖到自己府里烧菜了,何举想着,边往嘴里塞着狮子头,边四处探头寻找林秋的身影。<br><br>一嘴狮子头,一口梨花酒,倒是挺会吃——姬川抱臂斜靠在林府远处的树干上,神色复杂地看着院内狼吞虎咽的何举。<br><br>吃断头饭似的,出生到现在没吃过好东西是吗?再看不下去那人粗鲁的吃相,在何举举起鸡腿吃得满脸是油之前,姬川及时把脸别了过去。<br><br>何举倒是不在意什么,并不知道几十米外有这样嫌弃自己的一个人在。桌上的其他人看着何举邋遢的样子,也是不断投来厌恶的目光,但都看在他求雪一事上忍着不肯发作。<br><br>暮色渐浓,隐隐有了要下雪的迹象。<br><br>林秋喝了酒,站在热闹散去后略显孤寂的庭院中,对着漫天的乌云发呆。“怎么?月不肯见我?,他端着酒杯对着乌云后的月亮喊了一声。<br><br>姬川抱臂隐在树冠之中,整个人都浸满墨黑,与夜色融为一体。<br><br>他看着院中的另一个人。<br><br>偌大的庭院,只剩喝醉了的何举和林秋。其余仆从和武侍皆被林秋遣散,一时间杯盏交叠,酒盅四散,却单单没有了人。<br><br>林秋说完后,扭头看不见人,便一把抓来桌上还在往嘴里灌酒的何举。<br><br>“我问你——我与那宋时温,谁的官大?!,他面露怒色,眼底浸了些疯狂。<br><br>何举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回了话,“当然是林相。<br><br>宋时温年轻时学文练字,笔力遒劲,见解独到,官职虽不断高升,却也不到丞相。后弃文从武,兵法一绝,官至西北大将军,然而比起和丞相平起平坐的大周总将也是低了一等。<br><br>听见满意的回答,林秋得意洋洋地大笑出声,脸色涨的通红将酒洒在地上。<br><br>“宋时温,这酒——我送与你喝,他轻蔑的眼神不加一丝隐藏,尽数被何举收在眼底。<br><br>“你可知,我与那——罪臣,是同窗?,林秋斜着眼扫过何举,“宋时温——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他大喊出声,将玉盏摔碎在地。<br><br>庭院角落里藏着的两个武侍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起身离开了。怕是哪位主公都不愿仆从看见自己这样疯狂的一面,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事。走之前,一人回头看了何举一眼,被另一个扳着脑袋快步走进了正厅。<br><br>也许是趁着醉意,也许是心情憋闷了太久终于有了发泄的契机,林秋将整个人的情绪外露开来,显得有些癫狂。<br><br>整个庭院中都是他的叫喊声。<br><br>“神经病,姬川眉眼压低,低骂出声。<br><br>“早在同窗之时,宋时温就虚伪得很——他为我解惑,却又说,说我心不正,不该为官。我披星戴月苦读苦熬,就被他这样轻飘飘一句话否定了。我初入仕途,困难重重,而他却受先帝赏识,在官场如鱼得水!<br><br>“我只不过请他帮忙说说好话,哪怕就一句!你知道他怎么做吗?他,他让他的奴仆将我抬着扔了出去!我攒了小半年俸禄才买的补品,被扔到大街上任人哄抢!<br><br>“现在呢?看看我,再看看他!他死无葬身之地,而我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他说着,又随手拾起一个客人用过的酒盅斟了一杯。<br><br>“数年前,南都大旱,东南数州颗粒无收,你作为东南户部总管却下令不准开仓放粮,乃至成千上万人活活饿死,原因仅仅是朝廷的命令还没到,是也不是?何举低着头,手中的空酒杯被转来转去。<br><br>仰头准备喝酒的林秋停了一瞬,随即扔了杯子,转身迈到何举身前将人一把拽了起来。<br><br>“怎么?难道你和那罪臣一样,觉得我不配为官?,他恶狠狠地开口,满嘴酒气。<br><br>何举乖乖被他拎着,一动也不动。<br><br>“罪臣······宋时温通敌和受妖女蛊惑的传言皆出自你口。他有多清白,怕是只有你最清楚了,何举仿佛也是喝多了,句句都是在激怒林秋。<br><br>“清白?他朗月清风——自是清白,他嘲弄地说道,“错就错在——。<br><br>何举却慵懒地翻了个白眼,打断了他的话“错就错在认识你这么一条忘恩负义,睚眦必报的——狗。<br><br>“哈哈哈哈——,笑声阵阵,直冲何举的耳膜,“那又如何,至少我报了——不像他宋时温,连个报仇的人都没了。<br><br>“宋家三十六人——全没了!死得好啊哈哈哈,他神志已然算不上清醒了,一身剪裁良好的新衣被动作扯得乱七八糟。<br><br>死的好?老宋啊——你看看,你就是死在这种人的嘴里的,真替你不值。<br><br>“谁说没人报仇?,何举抬头看着止不住笑的林秋,说着,解下围在左眼上的布条。<br><br>一片黑云从夜空飘过,月光短暂地洒在林相的庭院里。<br><br>林秋不屑一顾,低头看向她。<br><br>一目双瞳。<br><br>“妖,妖女——他扭头看向武侍的方向,想要大喊出声,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扭回头去,只看见何举手中寒锋逼人的短刀上有血迹滴落。脖子有热流涌出,喷溅的鲜血将那人的脸称得更为鬼魅。<br><br>妖女?怕是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信了。<br><br>林秋茫然地伸手去捂住脖子,却只触到滑热的液体,还有翻出的皮肉,皮肉下隐隐见骨。<br><br>“嘶嗬——,他喉管被割断,挣扎着坐倒在地。<br><br>何举蹲下身,“今日是宋家忌日,是我无能,只能送你一人下去。若不是先帝早亡,哪怕是同归于尽我也要把他拉进地府。<br><br>她脸上被喷溅的鲜血滴落,那一瞬间,林秋仿佛看见了六年前还是少女的她。只是那白嫩的脸上,开朗的笑容不再,只剩一双狠毒的眼。<br><br>“你说我妖女,那我便受了,你记着,待我入地府,必把你嚼碎了吞下肚,何举收起了沧桑的声音,清凉如泉的声音从老翁的口中说出,让人寒意陡升。<br><br>林秋此刻脸色已经灰白,指缝间滑腻的温热触感让他一双眼睛中充满了震惊与恐惧,他瞳孔有了涣散的迹象,却仍挣扎着要起身。<br><br>可立即,他便倒在了地上,鲜血从胸前背后涌出,将地面浸出一片黑色。<br><br>何举面无表情地拔出刀,头也不回地翻身出墙。他动作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走得迅速,甚至于没有发现来自高处的那束复杂目光。<br><br>庭院里的人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因为离得远,姬川并没有听见俩人最后的对话,但是姬川能看出来,何举这两刀都是下了死手的。然而此举惊险十分,怕是这何举根本就没有想活着离开京城。<br><br>宋家之事后,姬川不止一次地想要杀掉这个叫林秋的人。可他人在西北找宋酒,那时羽翼未丰,爪牙始终伸不到西京。此次回京是为查宋家案不错,但眼见六年过去了还有其他人执着于此,也不免讶异。<br><br>他翻身从树上下来,此时相府里传来一声惊呼,随即是杂乱的脚步声。<br><br>夜色渐浓,纷飞的雪从天幕中飘下,在小巷里落下浅浅一层。<br><br>“何举——。<br><br>何举回头,看见姬川站在自己身后,似乎也是在意料之中了,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br><br>“以后打算怎么办?,姬川问。<br><br>杀了林秋,何举的身份一定会遭到严查,捏造出来的身份经不起敲打。恐怕以后满街巡逻都会加重,脱去老翁的身份,只留一个陌生身份在西京也遭不住来来往往的盘查。<br><br>这个问题何举不是没有想过,可从一开始,她的命就是从老天爷手里偷来的。早就该还回去了,“死,何举言简意赅。<br><br>“跟我回侯府吧,如果你想继续报仇的话,姬川说。<br><br>“什么意思?。<br><br>“宋家一案有蹊跷,案宗你看过吗?,姬川问。<br><br>大理寺有重兵把守,内有不间断的巡逻,何举试过,但往往连围墙都翻不进去——那围墙极高,比寻常侯府高了足足一丈有余。<br><br>“没有,何举刚来西京不久,本想着拿到卷宗再说,但转念又想,既是先帝之过,卷宗难免造假。她气数不长,再去查真假不免消耗时间,况先帝已死,不如直接先杀了林秋那狗贼。<br><br>“我能进入大理寺,拿到宋家谋逆案的卷宗,姬川说,半扎的马尾高束在脑后,有了些少年意气。<br><br>“为什么帮我?,何举并不信任姬川,眼中杀意未尽。<br><br>姬川歪头,“我说过,宋将军对我有恩,你替他报仇,那我便拉你这一把。卷宗拿到后,或者继续留在西京观守事态,或者离开西京过安稳日子,我都能帮你。<br><br>看不出来这件事对自己有什么坏处,何举低头想了一会便答应了。</p><p>小说《三眼大小姐驾到》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p>

来源:fqxs   主角: 宋酒姬川   时间:2023-11-19 02:12:33

小说介绍

以古代言情为叙事背景的小说《三眼大小姐驾到》是很多网友在关注的一部言情佳作,“江百里”大大创作,宋酒姬川两位主人公之间的故事让人看后流连忘返,梗概:今日林相将在新相府举办庆宴,广邀西京名门,这精美端正的请帖同样交到了何举的手里。林相在这天宴宾客庆升官,同样是六年前的今日,宋府滔天大火让人心惊。“不知道武锋侯会不会去”,何举又想到了姬川那双阴暗锋利的眼睛,心里也隐隐不安。传闻此人一向说话不算话,而且变脸极快,不知道会不会遵守诺言...

三眼大小姐驾到第3章 杀人在线免费阅读

“额啊——,何举从睡梦中惊醒,梦中的场景历历在目,雪中影子般站立的三十六人,正用苍凉的目光看着她。

三天前是林尚书升官的大日子。

几日前,求雪成功的何举成为了林秋的门客,搬进了林府的外院。当林秋满面春光地从朝堂上回来时,何举才知道,朝廷已经下了任令——尚书林秋升为丞相,原丞相郑羽则被罢了官,回家耕田去了。

这些都在何举的计划之中。早在数月之前,丞相郑羽就因为上谏太后,痛批其软禁当朝天子,德不正,行不端,难为大周之后。太后则慈悲为怀,在朝堂上歉意连连,称天子抱恙,自己实在是没有法子。

忍到如今才发作,这太后也不简单啊。

天还没亮,幽幽的月光洒进屋子,照在铺了锦布的石桌上。那石桌上放了一张请帖,此刻上面的字迹仿佛被月光打湿,都飘散在水里一般在眼前浮动。

今日林相将在新相府举办庆宴,广邀西京名门,这精美端正的请帖同样交到了何举的手里。

林相在这天宴宾客庆升官,同样是六年前的今日,宋府滔天大火让人心惊。

“不知道武锋侯会不会去,何举又想到了姬川那双阴暗锋利的眼睛,心里也隐隐不安。

传闻此人一向说话不算话,而且变脸极快,不知道会不会遵守诺言。

姬川打了个喷嚏。

攀培正蹲着身子歪着脑袋点火炉,听见这一声吓了个激灵,哆嗦嗦地把火给点上了。

卧房中央,请帖被随手掷在桌角,昨日听见是林秋送来的姬川甚至都不打开。姬川起身,将请帖丢进火炉。

“少主不去吗?,攀培随口问到,拿火钳捅了捅请帖,瞬间在请帖上烧出一个黑洞。

“几日前你说,要杀何举那人,是贺兰家的小公子?,姬川却不回答,扯了另一个问题出来。

攀培习以为常,少主对于懒得回答或者不想回答的问题一向都是略过的。

“是啊,我亲眼所见,那人翻身进了贺兰家的宅院。被大公子认出来后拿着扫把好一顿打,那惨叫声听得我都替他疼,说着,还伸手向后摸了摸屁股,仿佛那扫把真抽在了他身上似的。

姬川嫌弃地别过头去。

“贺兰家的小公子贺兰铁我当然是抓不了啊,这不从墙头秃噜下来就回府了吗?,说完,若有所思地托着腮帮子,“我在府里等了好久少主才回来,是路上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回答。

攀培熟练地自接自话,“我倒是觉得那贺兰铁脑子也不算蠢笨,他知道要是求成了雪林秋八成要升官,所以想去杀了何举。

贺兰家的大公子贺兰途有心走仕途,若是让林秋那狗升成丞相,那来年进士八成要是他手里的人,哪儿还有贺兰途的事儿啊。

“但他却是没想到,在白龙潭竟然碰见了更厉害的主儿,攀培继续说,“估计现在正在家战战兢兢呢。

说着,他瞥眼偷偷看姬川的情绪,见人不言,悻悻地抽了抽鼻子。

姬川不说话,却是在想别的事。贺兰家是陇西有名的家族,和萧,何同为陇西郡的名门。萧,何二家本家不离陇西,而贺兰家却将两条重要的命脉放在西京是为何?

“你可知贺兰家两位公子为何要来西京?,姬川平日里不爱打听,对这些贵族富商之家更是懒得去懂,偶尔来了兴趣也只会随口问攀培一句。

攀培以为他感兴趣,随手拉了个板凳坐在火炉边,摆出一副大讲特讲的架势来。

“少主,这可就说来话长了,攀培开口,“六年前,宋将军一度兵败,退到了陇西郡,那战火就在西北和陇西三州的交界啊。西凉人野蛮得很,在陇西郡以西是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好巧不巧,贺兰家最大的马场就在那一片,听说被毁的一干二净啊,辛苦培育出来的宝马一匹都不剩了。

“贺兰家的老家主平日里忙于商会,一心扑在生意上,这事儿直接给老家主整垮了,差点没咯噔一下子撅过去。贺兰家是一个大家族,族里人丁众多,老家主就决心送几个人来西京进入朝堂,走政商结合的路,觉得这样稳妥些。可谁知,一整个家族里的年轻人几乎全是酒囊饭袋,就大公子贺兰途风雅翩翩,是块儿读书料。

“那小公子贺兰铁整日野狗一样疯跑不着家,但是听说贺兰途要走,说什么也要跟着一起。贺兰铁是妾生的孩子,本来老会长也不待见他,心想走了也无所谓就同意了。就这样,贺兰途,贺兰铁和家丁数人就来到了西京,已经呆了数月有余了。

姬川点点头。

贺兰途想要入仕,以便将来能够更好地帮衬贺兰家,然而林秋一旦凭借求雪升官,背后的力量就是太后了。太后昏庸,若是把大权给了林秋,怕是往后贺兰途想要入仕升官,还得过林秋这一关。

这贺兰铁倒是挺会心疼哥哥。

“肖将军什么消息,今晚相府的宴会,他不去吗?,姬川问。

狼城山大捷后,姬川跟随肖叱肖将军回京,如今回京也有些日子了,都还未曾上府探望过。也不知道肖将军此后计划如何,是继续留在西京还是来年三月返回西北。

攀培摇摇头,“肖府那边传出消息说,小世子过些日子就要送去黑骑营了,肖将军说要好好在家里陪家人。

笑话,肖叱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简直是眼不见心不烦,见了便要破口大骂的。肖世子年方十六,琴棋书画样样不通,字都不识几个,成天嚷嚷着偷鸡摸狗的事儿。想起肖世子小时候偷偷往自己菜里下泻药的事儿,姬川恨不得拿刀劈了他。

好在那日他没胃口,随手把菜给攀培当做加餐了——姬川扭头,看着攀培一脸开心地往火炉里摆橘子,心里有愧,但又不知为何温暖了几分。

“这火太旺了。

“哦哦,攀培连忙拿火钳调整。

寒冬时节,一朵不知名的小花开在了相府前的树上。除了离府门不远边的一棵常青树,其他树都光秃秃的,显得十分晦暗,只有这一朵小白花晃着脑袋摇摆,十分惹人注目。

何举的目光从花上挪开,到相府门口交了请帖,恭恭敬敬地将礼物放在了仆从端着的托盘上。此时天色尚早,相府前来来往往的行人不住地往红门内张望,就在这样杂乱的视线中,何举略显拘谨地进了大门。

庭院中的人照旧在寒暄,有的在打听林秋的喜好,有的在讨论几日前的求雪,也不乏一些胆大者狗腿地叱骂姬川那竖子,一个小小副将,竟然敢拒林相的邀约。

倒是林丞相本人,端坐在庭院正北的大厅内,品着茶静静听着,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是嘴巴微微翘起,露出得意之色。

宴席不算是很隆重,但菜品都相当不错,估计是请了酒楼里的大厨。不不不,按林秋的性子,怕是直接把酒楼里的大厨直接挖到自己府里烧菜了,何举想着,边往嘴里塞着狮子头,边四处探头寻找林秋的身影。

一嘴狮子头,一口梨花酒,倒是挺会吃——姬川抱臂斜靠在林府远处的树干上,神色复杂地看着院内狼吞虎咽的何举。

吃断头饭似的,出生到现在没吃过好东西是吗?再看不下去那人粗鲁的吃相,在何举举起鸡腿吃得满脸是油之前,姬川及时把脸别了过去。

何举倒是不在意什么,并不知道几十米外有这样嫌弃自己的一个人在。桌上的其他人看着何举邋遢的样子,也是不断投来厌恶的目光,但都看在他求雪一事上忍着不肯发作。

暮色渐浓,隐隐有了要下雪的迹象。

林秋喝了酒,站在热闹散去后略显孤寂的庭院中,对着漫天的乌云发呆。“怎么?月不肯见我?,他端着酒杯对着乌云后的月亮喊了一声。

姬川抱臂隐在树冠之中,整个人都浸满墨黑,与夜色融为一体。

他看着院中的另一个人。

偌大的庭院,只剩喝醉了的何举和林秋。其余仆从和武侍皆被林秋遣散,一时间杯盏交叠,酒盅四散,却单单没有了人。

林秋说完后,扭头看不见人,便一把抓来桌上还在往嘴里灌酒的何举。

“我问你——我与那宋时温,谁的官大?!,他面露怒色,眼底浸了些疯狂。

何举不明所以,但还是乖乖回了话,“当然是林相。

宋时温年轻时学文练字,笔力遒劲,见解独到,官职虽不断高升,却也不到丞相。后弃文从武,兵法一绝,官至西北大将军,然而比起和丞相平起平坐的大周总将也是低了一等。

听见满意的回答,林秋得意洋洋地大笑出声,脸色涨的通红将酒洒在地上。

“宋时温,这酒——我送与你喝,他轻蔑的眼神不加一丝隐藏,尽数被何举收在眼底。

“你可知,我与那——罪臣,是同窗?,林秋斜着眼扫过何举,“宋时温——就是个不折不扣的伪君子!,他大喊出声,将玉盏摔碎在地。

庭院角落里藏着的两个武侍面面相觑了一会儿,起身离开了。怕是哪位主公都不愿仆从看见自己这样疯狂的一面,知道些不该知道的事。走之前,一人回头看了何举一眼,被另一个扳着脑袋快步走进了正厅。

也许是趁着醉意,也许是心情憋闷了太久终于有了发泄的契机,林秋将整个人的情绪外露开来,显得有些癫狂。

整个庭院中都是他的叫喊声。

“神经病,姬川眉眼压低,低骂出声。

“早在同窗之时,宋时温就虚伪得很——他为我解惑,却又说,说我心不正,不该为官。我披星戴月苦读苦熬,就被他这样轻飘飘一句话否定了。我初入仕途,困难重重,而他却受先帝赏识,在官场如鱼得水!

“我只不过请他帮忙说说好话,哪怕就一句!你知道他怎么做吗?他,他让他的奴仆将我抬着扔了出去!我攒了小半年俸禄才买的补品,被扔到大街上任人哄抢!

“现在呢?看看我,再看看他!他死无葬身之地,而我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个,他说着,又随手拾起一个客人用过的酒盅斟了一杯。

“数年前,南都大旱,东南数州颗粒无收,你作为东南户部总管却下令不准开仓放粮,乃至成千上万人活活饿死,原因仅仅是朝廷的命令还没到,是也不是?何举低着头,手中的空酒杯被转来转去。

仰头准备喝酒的林秋停了一瞬,随即扔了杯子,转身迈到何举身前将人一把拽了起来。

“怎么?难道你和那罪臣一样,觉得我不配为官?,他恶狠狠地开口,满嘴酒气。

何举乖乖被他拎着,一动也不动。

“罪臣······宋时温通敌和受妖女蛊惑的传言皆出自你口。他有多清白,怕是只有你最清楚了,何举仿佛也是喝多了,句句都是在激怒林秋。

“清白?他朗月清风——自是清白,他嘲弄地说道,“错就错在——。

何举却慵懒地翻了个白眼,打断了他的话“错就错在认识你这么一条忘恩负义,睚眦必报的——狗。

“哈哈哈哈——,笑声阵阵,直冲何举的耳膜,“那又如何,至少我报了——不像他宋时温,连个报仇的人都没了。

“宋家三十六人——全没了!死得好啊哈哈哈,他神志已然算不上清醒了,一身剪裁良好的新衣被动作扯得乱七八糟。

死的好?老宋啊——你看看,你就是死在这种人的嘴里的,真替你不值。

“谁说没人报仇?,何举抬头看着止不住笑的林秋,说着,解下围在左眼上的布条。

一片黑云从夜空飘过,月光短暂地洒在林相的庭院里。

林秋不屑一顾,低头看向她。

一目双瞳。

“妖,妖女——他扭头看向武侍的方向,想要大喊出声,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了。扭回头去,只看见何举手中寒锋逼人的短刀上有血迹滴落。脖子有热流涌出,喷溅的鲜血将那人的脸称得更为鬼魅。

妖女?怕是谎话说多了,自己都信了。

林秋茫然地伸手去捂住脖子,却只触到滑热的液体,还有翻出的皮肉,皮肉下隐隐见骨。

“嘶嗬——,他喉管被割断,挣扎着坐倒在地。

何举蹲下身,“今日是宋家忌日,是我无能,只能送你一人下去。若不是先帝早亡,哪怕是同归于尽我也要把他拉进地府。

她脸上被喷溅的鲜血滴落,那一瞬间,林秋仿佛看见了六年前还是少女的她。只是那白嫩的脸上,开朗的笑容不再,只剩一双狠毒的眼。

“你说我妖女,那我便受了,你记着,待我入地府,必把你嚼碎了吞下肚,何举收起了沧桑的声音,清凉如泉的声音从老翁的口中说出,让人寒意陡升。

林秋此刻脸色已经灰白,指缝间滑腻的温热触感让他一双眼睛中充满了震惊与恐惧,他瞳孔有了涣散的迹象,却仍挣扎着要起身。

可立即,他便倒在了地上,鲜血从胸前背后涌出,将地面浸出一片黑色。

何举面无表情地拔出刀,头也不回地翻身出墙。他动作利索,丝毫不拖泥带水。走得迅速,甚至于没有发现来自高处的那束复杂目光。

庭院里的人已经没有了生命气息,因为离得远,姬川并没有听见俩人最后的对话,但是姬川能看出来,何举这两刀都是下了死手的。然而此举惊险十分,怕是这何举根本就没有想活着离开京城。

宋家之事后,姬川不止一次地想要杀掉这个叫林秋的人。可他人在西北找宋酒,那时羽翼未丰,爪牙始终伸不到西京。此次回京是为查宋家案不错,但眼见六年过去了还有其他人执着于此,也不免讶异。

他翻身从树上下来,此时相府里传来一声惊呼,随即是杂乱的脚步声。

夜色渐浓,纷飞的雪从天幕中飘下,在小巷里落下浅浅一层。

“何举——。

何举回头,看见姬川站在自己身后,似乎也是在意料之中了,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

“以后打算怎么办?,姬川问。

杀了林秋,何举的身份一定会遭到严查,捏造出来的身份经不起敲打。恐怕以后满街巡逻都会加重,脱去老翁的身份,只留一个陌生身份在西京也遭不住来来往往的盘查。

这个问题何举不是没有想过,可从一开始,她的命就是从老天爷手里偷来的。早就该还回去了,“死,何举言简意赅。

“跟我回侯府吧,如果你想继续报仇的话,姬川说。

“什么意思?。

“宋家一案有蹊跷,案宗你看过吗?,姬川问。

大理寺有重兵把守,内有不间断的巡逻,何举试过,但往往连围墙都翻不进去——那围墙极高,比寻常侯府高了足足一丈有余。

“没有,何举刚来西京不久,本想着拿到卷宗再说,但转念又想,既是先帝之过,卷宗难免造假。她气数不长,再去查真假不免消耗时间,况先帝已死,不如直接先杀了林秋那狗贼。

“我能进入大理寺,拿到宋家谋逆案的卷宗,姬川说,半扎的马尾高束在脑后,有了些少年意气。

“为什么帮我?,何举并不信任姬川,眼中杀意未尽。

姬川歪头,“我说过,宋将军对我有恩,你替他报仇,那我便拉你这一把。卷宗拿到后,或者继续留在西京观守事态,或者离开西京过安稳日子,我都能帮你。

看不出来这件事对自己有什么坏处,何举低头想了一会便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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