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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歌第6章 病体：22391号在线免费阅读

楚氏杂货店里。

楚歌坐在老板椅上，头一直昏昏沉沉的，他有些奇怪，好像自己还有要紧的事情没有做完，怎么会一直在店里发呆？

想不起来，想破脑袋都想不起来是什么事情了。

柜台外面坐着一个男人，面黄肌瘦，眼神阴翳。

“我需要盒子。”男人说道。

楚歌微微皱眉：“什么盒子，具体用途和样子你得描述一下，要不我咋给你订货？”

男人脸上露出一种难以忍受的痛苦：“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我要找到盒子，要不一切都完了。”

“抱歉，你没有具体的信息，我也爱莫能助。”楚歌耸了耸肩。

男人沉默半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浑浊的眼睛发出一丝光亮：“你帮我去找吧。”

“我怎么给你找？而且我自己亲自去找货的话，得加钱。”

“我知道怎么可以找到它！”男人变得亢奋起来。

“那你自己去就好了。”

男人的表情又阴沉了下去：“那个地方，我去不了。”

楚歌无奈的叹口气：“好吧好吧，但是有一点咱得提前说好了，路费你都得报销啊！把地址告诉我吧。”

男人看向楚歌，露出感激的神情，随即微笑道：“你知道那个地方的。”

“哪？”

“明河中学。”

……

楚歌睁开了眼睛，他看到了星星。

我现是死了吗？原来人死了也是会做梦的。

不过，现在看来地狱也是有星空的，还不错，没有想象中那么闷。

楚歌心满意足，又闭上了眼睛。

“起来吧，你还没死。”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在楚歌不远处响起。

楚歌睁开眼呆了几秒钟，猛然坐起身。

有点迟钝的脑子终于反应了过来，他终于想起来自己经历了什么。

先是老刘一家遇害，后来罗琛让他给一个叫季小岚的人打了电话，季小岚让他来这救铃铛，在途中他还认识了一个名叫李柏霖的老人，老人为了救他踹飞了他三次，但他们还是被万尸楼吞到了体内，在万尸楼里，小白还被咬掉了一条狗腿，最终，李柏霖为了救他，或者说为了让他晚死一会，飞蛾扑火般冲向了那只怪物，牺牲了自己。

“李柏霖，铃铛，小白……”楚歌喃喃自语，接着，环顾了一下自己的周围。

他现在的位置，应该是楼顶天台，那种怪物已经不见了踪影，周围也没有了那些刺耳的尖叫。

在他不到五步远的地方，他看到了一个诡异的年轻人。

那人的脸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没有四肢，只有一个还算壮实的躯干，在他背后，伸展出十几根时不时发出微光的触手，而这些触手的另一端，连接着天台的地面，支撑着年轻人的躯体悬浮在半空，每一条触手不停地蠕动，好像在吸取着什么，又好像在向外供给着什么。

像极了残疾版的章鱼博士。

不过，话说回来，这些触手，真的长得很像大肠哎……

“你是不是饿了。”年轻人淡淡地说道。

楚歌大惊：“你怎么知道！！！！”

年轻人撇撇嘴：“当然，这栋楼和我是一体的，只要在楼体的范围之内，我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在这里，我就是神。”

“那神仙老爷，你能给我来碗卤煮吗？多放大肠和辣子，谢谢。”

经年轻人这么一说，楚歌发现折腾这么一晚上，自己还真有点饿了。

“哈哈，我不得不佩服你，心是真大！”年轻人哈哈大笑道。

楚歌坐到地上，有气无力地说道：“不不不，我应该佩服你，都成这个鬼样子了还笑得出来，我该怎么称呼你，大肠杆君？”

“嗯？大肠杆君？哈哈哈哈哈哈贴切！太TM贴切了！！”年轻人把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呵呵呵呵……”

楚歌讪笑两声，突然，他感觉到了自己的裆部空荡荡的，这代表了一件很严重的事情。

他低头一看，果然如此。

我狗呢？我狗又死哪去了？

“哈哈哈咳咳咳……”在差点被自己呛死之后，年轻人终于笑够了。

接着，他身上的触手开始在地上滑动，带着他的身体十分优雅地“飘”到了楚歌面前，随后，一团黑色毛球从年轻人身后飞到了楚歌怀里。

“放心吧，我给他把血止住了，像你那么包扎不顶用的，再过一会这小家伙就要失血过多嗝屁了，现在虽然还昏迷着，不过一会应该就会醒了。”

楚歌松了一口气，抱着狗子起身感激道：“谢谢你，大肠君！”

“再提一句大肠我就要生气了。”

“对不起！”楚歌正色道，“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霍骑风，当然了，你也可以叫我病体22391号。”

楚歌一脸疑惑：“什么意思？”

名叫霍骑风的年轻人诧异的看着楚歌：“你不是归隐者？”

楚歌摇摇头：“当然不是，而且我压根不知道你说的归隐者到底是什么意思。”

霍骑风沉默了一会，点点头道：“怪不得你控制不了自己的力量，你自己还不知道……”

说着，他身后的触手开始剧烈地蠕动起来，周围的空间开始变得扭曲，没过几秒，刚才那个怪物又出现在楚歌面前。

只不过，现在的怪物已经变成了一堆被撕裂的尸块，有几块还在微微颤动，也被霍骑风不知用什么方法隔空变成了血雾。

霍骑风扬扬头示意楚歌看看，笑着问楚歌：“还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楚歌漠然地看着怪物，然后又看了看霍骑风，摇了摇头。

“你干的。”

“我不记得了。”

“你把它大卸八块之后就晕过去了，然后我把你带到了天台上面。”

楚歌沉吟片刻，问道：“既然在万尸楼里你无所不能，为什么只救我不救李柏霖？”

“一开始我被几个人缠住了，而且，就算能救我也不会救那位老先生，因为退一万步讲，你们没遇到病体21436号，哦就是这个怪物，李柏霖很快也会成为一具行尸走肉，现在这样的结局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你应该理解。”

楚歌知道，霍骑风说的没错，相对于变成毫无思想的杀戮机器，这种结局对于李柏霖来说，的确是他自己想得到的。

“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想要问你。”

“可以。”

“你知不知道一个叫铃铛的小女孩，五岁，有人告诉我她在这里。”

“当然知道。”

听到霍骑风的话，楚歌顿时兴奋起来，之前的挫败感一扫而空。

“她现在在哪？？？”

“那孩子本来是在我这的，刚才被我说的缠住我的那群人掳走了。”

一瞬间，楚歌心又沉了下去。

“但是那群人还在楼里。”

楚歌大喜，这么说还有希望！

“只不过我打不过他们。”

楚歌顿时怒了：“大哥你有话一次说完行不行，你这么快进进出出得我很容易虚脱你知不知道？”

霍骑风哈哈大笑：“看来那个孩子对你很重要啊。”

“没错，那孩子对我很重要，所以你还继续笑下去我不介意再失忆一次把你的大肠全剁下来。”

“你看，刚刚才夸了你心大，现在又这么急躁，放心吧，那孩子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

“你也说了，是暂时。”楚歌沉声道。

“那些人现在被我困在了楼里，一时半会也出不去，我有几个疑问想让你帮忙解答一下，当然，不是白解答，我答应你帮你去救孩子。”

闻言，楚歌大点其头：“快问，知无不言！”

“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出了问题？”

“知道，我25岁之前的记忆全部消失了，而且最近一年每天晚上都会做同一个梦，还会偶尔发生间接性失忆，就像刚才那样，但是我去医院做过好几次检查，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嗯，那你对归隐者了解多少？”

“完全不了解，第一次听见这个称呼还是从这只怪物那儿。”

“有没有奇怪的陌生人找过你？比如一个爱穿洛丽塔的姑娘，或者是一个瘦瘦高高的闷骚青年？”

“额……东方烈？那个姑娘……季小岚？”

“呼……”霍骑风长舒一口气，“那就好，看来我没猜错……”

楚歌心里这时更堵了，没好气地说：“我很讨厌猜谜，有什么事能不能也跟我说清楚，别老说你们道上的黑话，有意思吗？”

霍骑风微微一笑，宽慰道：“好的没问题，我会把我知道的全部告诉你，但是你还要答应我一件事。”

“成交，只要我能办得到。”

“痛快！”霍骑风舔了舔嘴唇，开始娓娓道来。

“我在变异成病体，哦就是这个鬼样子之前，是归隐者的一员，不过严格来说我是属于编外人员，合同制员工。”

果然，世界的尽头是考编。

楚歌暗笑。

“我不属于归隐者正式员工的原因就是，我不是病毒携带者。”

“病毒？G病毒吗？哈~”

霍骑风撇撇嘴：“G病毒算个P，和归隐者身上的病毒比起来，连感冒都算不上。这种病毒的历史太长了，我也是听家族老人说起才了解一些，其实叫它病毒也不是多么准确，更像是一种代称，我觉得叫它诅咒更合适一些。”

“怎么说？”

“首先，这种所谓病毒的感染者会拥有近乎无限的生命长度，当然，意外死亡或者被杀掉了这些不算。”

“还有这好事？”

“呵，怎么可能这么简单，你不知道活得很久和活得很好是矛盾的嘛。”

“嗯，我就知道，你继续。”

“其次，感染者的脑中会不停的出现一些无法描述的低语，只要你活着，一刻都不会停止，你可以想象一下，就算是那个说相声的胖子，二十四小时不停地在你旁边报菜名你都要发疯的吧？所以大部分人连一年都坚持不了就会彻底疯掉。”

“其实吧，有些特别的叫声就算是一直叫也不会烦的……”

霍骑风对楚歌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更严重的是，在感染者情绪失控时，他们的整个眼睛就会变成恶魔一般的颜色，大部分是黑色，这时候他们的身体的各项指标都会成为普通人的数倍，还会拥有各种各样超乎想象的能力，堪称超人，但代价就是，这种状态下脑中的低语会变成一首不知道什么语言唱出的歌，没有任何一个感染者可以描述出来这首歌的旋律，更不可能模仿出歌词的发音。”

说到这，霍骑风神色变得有些凄凉。

“低语声就像水滴石穿，在长年累月中一点一点腐蚀你的意志，一些精神力比较强的家伙还是可以忍受的，但是这歌声就不一样了，每当它在你脑子里唱响一次，你离变成一只毫无理智的怪物就近了一步，这首歌就像是来自地狱索命的铁链，一点一点把你拉到深渊，所以，归隐者们给它起了个名字。”

说到这儿，霍骑风意味深长地看向楚歌的眼睛。

“冥歌。”

莱茵左岸两公里外的公路上，三个人并排站立在月色当中，在他们身旁，躺着十多具尸体。

外环北路在凌晨并没有多少行人，只有一些零星的大货车轰鸣着驶过，但是没有一个货车司机注意到这三个人，还有满地的尸体，就好像他们不存在一样。

“小烈，把这些杂碎收拾干净了。”三人中间一个身穿洛丽塔的娃娃脸女孩开口说道。

右侧的瘦高青年答应一声，刚要走向那些尸体，却被左侧正在打电话的中年男人伸手拦下，示意青年稍等。

过了半分钟左右，中年男人放下电话，对女孩说道：“神曲亚洲分部的人上周已经死光了，欧洲和美洲分部各调了三分之一的人过来暂时顶一下，祭司级别以上的人来了五个，已经往这赶了，还有，我把回来述职的菲尼克斯叫过来了，如果楚歌那边有什么意外，有他在就不会有事。”

女孩拍了拍胸口，长舒一口气：“嗯呐嗯呐，有他在就不会有事啦！”

“还有，墓园的人已经快到了，这里就交给他们收拾吧，我们已经被耽搁太长时间了。”

“嗯呐，我知道了高叔！”

女孩乖巧地点了点头，闭上眼睛长吸了一口气，下一秒，表情突然就变得狰狞起来。

“这群混蛋敢欺负我哥哥，我要让他们都给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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