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为了陪受伤的竹马走完最后一程,后日便要同我成亲的弗若,将从江湖郎中那买的失忆药骗我喝了进去,让我忘记她一个月。
这一个月里,她嫁给了竹马,办酒席,还在众人见证中相约来世。
可一个月后,她却流下血泪,跪在雨里,哭泣着问我。
明明药效只有两个月,为什么你会忘记我一生一世?
-------弗若的竹马李小将军回朝了。
她漫不经心地传了马球给我。
“李将军说,他在战场受了伤,只能活一个月了,想让我陪他走完最后一程。”
她神色平静,倒是坦然自若。
我不悦道:“都这个时候了,更应该陪家人吧,找你干甚?”
李青云是她的青梅竹马。
弗若曾说过,即使同他有过过往,断绝了往来,他们也是亲人。
我从前没少吃李青云的醋。
可我们过几天就要成亲了。
弗若低下头,避开我的眼神。
“李老将军和夫人前阵子双双阵亡了,只留下了他一个人。”
“你同情他吗?”
我没漏掉她的情绪。
“感慨罢了。”
她摇摇头,自然地捏了捏我的脸,转移话题道,“紧张吗?
快要同我成亲了。”
“紧张”我伸手揽住她,“那你还去陪李青云做甚。”
可她正色道,“阿靳,你是我唯一的夫婿,我绝不会背叛你。”
弗若是个内敛的女子,很少这么直白地说情话。
哪怕是当初我们在马球会上一见钟情的时候,弗若也只是把她的手帕羞涩地递给我。
她从不会把这些话说出口。
可现在,她却突然开口承诺永远爱我,还说我是她唯一的夫婿。
我心里一颤,把她更用力地揽在怀里,“答应我,不许去陪他,可好?”
可弗若只是蹭了蹭我,说:“快大婚了,我得回府准备一下。”
弗若换衣服去了。
她一向都很注意自己的言行,我一直视她为心头宝。
可刚刚她出府时,我分明看到,她的口脂涂得深一块浅一块,耳环好像也不成对。
我皱了皱眉,一言不发。
叫了辆马车,在她后面远远地跟着。
直到我看到弗若驾车经过尚书府,却没有停留。
反而直奔李府而去。
我叫停了车夫,没有再跟上去,心下了然,她是去看李青云了。
2弗若,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
烛火的燃尽,我没有让下人更换,而是坐在木桌旁,一瞬不瞬地看她。
她吩咐下人换了烛火,看到桌旁等她的我,一时有些呆愣,瞬息便向我走来。
她面色紧张,吞了吞口水:“阿勒你知道了。”
我微微颔首。
我与弗若相处五年之久,彼此之间甚是了解。
霎时莫名给予的承诺,和她两边配不上的耳环,无不说明她的慌乱和紧张。
也许,在弗若的印象里我是个毫无心机之人。
而当下,深夜我竟独自坐于餐桌旁,与我本心不符。
这在我两人之间,都知道这不正常。
弗若挨着我贴身而坐,缓缓从衣袖中拿出葫芦状的瓷瓶摆在我的面前。
“李青云重病在床多日,气若游丝,我看他可怜。”
弗若长吸口气,神色坦荡:“我曾在李老将军面前立誓,要照顾李青云的”此刻,我的身体像是倏然被人丢进冰窖,严寒刺骨:“你的意思是要陪着他,走完这后一月的时光?”
弗若点头。
此刻空气仿佛凝结,沉寂。
片刻后,弗若神色面带一丝犹豫,最后像是下定某种决心,拿起了面前的葫芦瓷瓶。
我盯着她的眼睛,心里酸涩难忍:“这是何物?”
弗若让我盯的发虚,错开我的目光,声音柔绵:“阿勒,李青云将命不久矣,这一个月需要我全心全意地待在他的身边,我心已然,你定然拒绝。”
“等我陪完李青云,阿勒你还是我的郎君,在这之前,我希望阿勒在这段时间忘了我,而等我回来,咱们再举行大婚。”
此刻我才恍然,这葫芦中是弗若给我准备的孟婆汤。
我不敢置信:“你居然让我忘了你?”
我即将过门的妻子,要在这之前去陪另一个男人。
“不是的!
阿勒,只是忘记我一个月而已,不是永远忘记。”
弗若语气柔绵,可是从她嘴里说出的每个字,都十分荒谬可笑:“只需一月,我就会回来,永远陪在你的身边。”
这一词一句有如把我冰封,可眼里的酸涩还是出卖了我的真心,毕竟朝夕相处五年的时光。
痛到深处我便大笑:“这是你刻意求来的神药?
如若不灵,或者我把你遗忘的不是一月,而是今生今世呢?
再或者,我吃了之后就死了呢?”
弗若正在拔开瓷瓶的手稍稍一顿,但也只是瞬息,随着瓶口的打开她道。
“神医给的药是不会出错的,那个神医可是当今的再世华佗。”
她从瓶里倒出一粒黑黢黢的药丸,然后递到我的唇边。
“只需一个月,我便会回到你的身边,从此咱们便今生今世一双人。”
我把头偏到一边:“我为什么要答应你,你们怎可以如此对我,我是什么?
是来福后厨的泔水桶吗?
什么泔水都能倒进来。”
“你这是红杏出墙,不守妇道,你踏出我秦府就不要子回来了。”
“我没有红杏出墙!”
弗若倏然情绪激动:“青云他就快死……他那么可怜,你怎如此说他。”
我自嘲,这个我日日捧在手心的女人,现在踩着我的尊严然后去维护另一个男人。
弗若长吸一口气,眼神坚定:“阿勒,给我一月,一切就回归如初了。”
她猛然起身。
不知何时她手中多出了绳索,我的右手腕被牢牢绑在桌子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还未等我反应过来,弗若就强行掰开我的嘴,把药往我的嘴里送。
我挣扎抵抗,少了一只手的原因,此刻居然落了下风。
见我咬牙相抵,弗若一只手捏上我的脸颊,另一只手把药往我嘴里推。
相互推搡的过程中,药丸被挤进了我的嘴里,苦涩辛臭在我口腔蔓延。
在相互牵制的过程中,那药丸碎成了粉末,呼吸间进了我的气管,引得我剧烈咳嗽。
可弗若没有要停下的意思,相反她更加疯狂地用力地按住我。
我发疯一般地反抗,抬腿一脚蹬在她的腹部。
弗若吃痛惨叫一声,手有片刻的松软,就在这瞬息我低头想要把药吐出来,可是她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抓着我的头发,使劲往后扯,让我的头高高仰起。
她的另一只手捏住我的鼻子,堵上我的嘴,片刻我不得不吞掉嘴里的药丸,这时嘴里一阵腥甜,脸颊两边肿了起来,真疼。
我的眼眸里噙满了泪,珠光中我看到弗若那美到扭曲的脸。
看到我全部把药吞下,弗若才松开手。
倏然的脱力让我倒趴在桌子上,嘴里的血淌了出来,我猛然起身,把手中插进喉咙搅动,我要把吃下去的药吐出来。
胃里被我搅动得翻江倒海,酸涩感涌上喉咙却吐不出来,我感觉到了呼吸困难,胸腔只能发出“哬哬”的沉闷声。
头痛欲裂,让我双手使劲地抱着头,感觉头部的血脉就要膨胀爆炸。
片刻之后,剧烈的疼痛让我失去意识,四肢不受控制地瘫软到地上,眼前一重重黑影袭来,只有耳边传来弗若,即近又遥远的声音。
她的声音犹如棉花一般柔软:“阿勒,你要了解我的苦衷,李青云就要死了,不管怎样我都要陪她完成最后的遗愿,我是深深爱着你的,暂时忘记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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