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春宴那日，我躲在御膳房附近等着看即将登场的好戏。

隔着树影重重，我看见姐姐穿了新发的宫装，发髻也是仔细装点过的。

她站在御膳房门口，似乎在等着什么人。

路过的管事太监骂她：“这里面都忙成一锅粥了，你还傻站在这里干什么！”

我知道她在干什么，她在等醉酒的霍楠王从此处路过，与她相遇。

没过多久，霍楠王真的来了。

看到那熟悉的身影，我的心下意识一阵绞痛。

霍楠王长身玉立，清雅出尘，带着几分醉意，脚步踉跄。

等候许久的姐姐眼睛一亮，连忙上前将人搀扶住。

“王爷~您小心些。”

霍楠王见有人靠近，下意识将人推了出去。

“滚远，滚远点！”

姐姐没想到他竟是这种反应，顿时楞在了原地。

是哪里出了问题？

霍楠王为什么没对她一见钟情？

我看到姐姐傻站的身影，忍不住笑了。

她不知道，除了已故的王妃以外，霍楠王最讨厌女子近身了。

眼看霍楠王就要从她身边走过，姐姐急得发慌，对着那道身影大喊：“王爷，您的东西掉了！”

霍楠王果然停下脚步，回头又看了一眼。

这一次，姐姐终于让他看清了自己的正脸。

霍楠王浑身一僵，声音都在发抖。

“素素，素素你还活着？”

他大步上前，一把搂住姐姐的肩膀。

他力气太大，几乎快要把她的肩膀捏碎。

但姐姐强忍下这难耐的疼痛，娇羞而幸福地说：“王爷，王爷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素素。”

“不是素素？

那你是谁！

你说！”

霍楠王有了怒意，手里更用力了。

姐姐受不住叫了一声，“王爷您轻点，您弄疼奴婢了。

奴婢是御膳房的宫女，何晴儿！”

“御膳房的宫女？”

霍楠王起初有些困惑，他痴痴地用手摸上姐姐脸上的那道疤，嘴角的笑意一点点扩大。

“不，你不是什么宫女，你就是素素……”姐姐偏过脸去，无比娇羞道：“王爷说奴婢是谁，奴婢就是谁……”眼看他二人已经如胶似漆贴在一起，我知道这出大戏已成。

但姐姐不知道的是，她人皮面具上的那道疤，正出自霍楠王之手。

所以他才会笃定地说，她是素素。

5我为贵妃奉上美容汤药，她一边服用，一边同她的胞妹闲聊。

“近来听到件奇事，霍楠王要娶一个御膳房的宫女，请旨都请到皇上那里去了。”

我不动声色地听着，一切都在按照原本的剧情发展。

胞妹问：“那宫女是如何的天香国色？

竟能让霍楠王这样不沾女色的男人动心。”

贵妃笑道：“恰恰相反。

本宫听说那宫女相貌平平，脸中还有一道明显的疤痕，说是个丑女也不为过。”

“那霍楠王还……霍楠王和皇上说，这女子与他死去的发妻一模一样，他一定要娶她。”

胞妹又问：“原来是沾了故去王妃的光。

不过这天底下真的有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吗？”

贵妃不答，反而将问题抛给了我。

“瑟瑟，你对于人的容貌容颜很在行，你说说看，这天下会有完全一样的两张脸吗？”

我上前回答：“奴婢认为没有，即使外表上有几分相同，人与人之间的神也一定不同。”

贵妃妹妹指着我的脸惊叹道：“姐姐，你宫中竟有如此标致的美人，真是让妹妹开了眼了。

不过生的这般艳丽，是不是该……”我知道，她也想对我的脸下手，将我视作强敌。

贵妃压下她的手，悠然道：“瑟瑟可不是一般宫女，她早就通过了本宫的考验。

你这几个月吃的养肤养肌丸，可都是出自她手。”

胞妹惊讶：“原来是你！

不过你那些美容养颜丸确实有用，好多小姐妹追着我要呢。”

当初命悬一线时，我禀告贵妃，我并非生来就有如此容颜，而是靠从小吃药调养的。

贵妃虽美，但仍有爱美之心，在宫里待的时间越久，她就越害怕自己容颜衰老，美丽不再。

我为她献上各种美容丸，美容汤药，她吃了一段时间以后，皮肤确实变得细腻白皙。

再加上皇帝来安喜宫时，我总是避而不见，没有一点要在他面前露脸的意思。

久而久之，贵妃就消除了对我的杀意。

她还要靠着我变得更美，一时半会儿不会对我下手。

贵妃胞妹又问：“最后呢，陛下答应霍楠王了吗？”

“答应了，说是婚期就定在下个月，要以正王妃的规格迎娶。

咱们这宫里啊，又有的热闹了。”

6姐姐离宫的前一晚，特意把我叫到了她的住处去。

她张开双臂，满屋的金银财宝、绫罗绸缎。

她大笑：“就算你有张美人脸又有什么用？

费尽心思、百般讨好，也只是为奴为婢，仰人鼻息而活。

你如今在贵妃面前像条哈巴狗似的摇尾乞怜，活的了一时，活不了一世，等到哪日她心情不好，取你性命轻而易举。”

“而我就不一样了。

等我明日嫁入王府成为霍楠王妃，我就是全京城女人最羡慕的人！

我有王爷疼爱，有尊贵身份，而且王府里还没有别的女人，只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好妹妹，下次再见，你可就要向我跪地磕头行礼了。”

她以为重生归来，靠那张伤疤脸就能取代我，享受王妃之位。

我却只是淡淡笑道：“姐姐，你当真甘愿一辈子顶着这张带疤的脸活吗？”

姐姐的得意戛然而止，她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眼神中满是厌弃。

她从小就爱美，自己的脸长得也不差。

可如今，却要顶着这张丑脸过完余生，这让她如何情愿？

她将镜子扔开，怒瞪着我：“我知道你一定是嫉妒我才会这样说。

这张脸不过是缓兵之计，等我变成王妃，让王爷一点点爱上我，终有一日，我会卸下这张人皮面具，和王爷坦诚相待。”

听到她这可笑幼稚的话，我忍不住大笑。

“坦诚相待？

哈哈！

姐姐，你愿意与他坦诚相待，那王爷愿不愿意接受你呢？

毕竟你的真容，可不似从前那般美丽了。”

我故意提到毁容一事，踩到了她的痛处。

尤其是对于天生丽质的姐姐来说，被毒液腐蚀的痛楚和那张坑坑洼洼的真容是她心中无法抹去的伤。

姐姐尖叫一声，把手边能摸到的所有东西都朝我砸来。

“何瑟瑟，你又算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我说话！

我是王妃，你不过是个低贱婢女！

我毁了容，你也没好到哪儿去！

等着吧，总有一天我一定会揭穿你的真面目，让你这张喋喋不休的嘴彻底闭上！”

我知道，姐姐这是对我起了杀心。

但我对姐姐，又何尝不是呢？

姐姐成为王妃的那一晚，我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静静地算着时间。

我猜想，此刻姐姐应该已经和王爷拜完堂了吧。

他们应该入洞房了吧？

那霍楠王也该露出他的真面目了。

不知道此刻的姐姐，是会惊讶呢，还是会先恐惧呢。

婚后第七天，姐姐和霍楠王一同入了宫。

我正在安喜宫中当值，忽然有人高声道：“霍楠王王妃来了！”

我知道，她一定会来找我的。

姐姐气势汹汹地走进来，不等我行礼，便抬起手掌要打我耳光。

“贱人！

你这个贱人！”

我后退一步，躲过一劫，很委屈地问：“不知奴婢做错了何事，让王妃上来就要在贵妃宫里动手。”

我提醒她这是贵妃的地盘，可不是她能随意撒野的地方。

才当了七日王妃的姐姐已经端起主子的架子，大手一挥，让所有下人都滚出去，独留我们姐妹二人在宫殿里。

“何瑟瑟，我当真是小瞧了你。”

姐姐上前一把揪住我的衣领，质问我：“你知道的是不是？

你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对不对！”

她用力摇晃我，脸上的疤痕凶神恶煞。

我一脸茫然，“奴婢该知道什么？

不知王妃指的是谁？”

“装傻，你还在装傻！

你明明知道王爷是什么样的人，你还把我往火坑里推。

何瑟瑟，你也重生了对不对？

你是他的王妃，你很清楚，你一直都很清楚……”姐姐声嘶力竭，衣领也在和我的拉扯中松散，露出了藏在里面的鲜红鞭印。

而我很清楚，这些鞭印现在遍布她身上的每一寸屏幕。

听到她说的这些话，我缓缓笑出声：“姐姐，你终于发现，重生的，从来就不是你一个人。”

8 前世，我被霍楠王以正王妃的规格迎娶入王府，也以为自己苦尽甘来，求得正果。

谁知新婚夜，王也是拎着鞭子走入婚房的。

我这才知道，原来他多年不娶是因为有着特殊癖好。

他喜欢把人逼到绝境，看人在窒息痛苦边缘时，复杂又恐怖的面部表情。

他喜欢抽人鞭子，看白皙的皮肤皮开肉绽，变成鲜红的肉粉色。

他根本不是什么清雅出尘的闲散王爷，他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鬼！

我隐隐明白，恐怕前王妃之死也不是偶然。

而他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再娶，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合口味的新对象。

他确实深爱前王妃，而我那张脸和前王妃又太像了，所以他彻底失去理智，在我身上复刻他们之间的一切。

短短三天时间，我便被抽打的遍体鳞伤，浑身上下找不到一块好皮。

脖子上的勒痕像紫色项圈一样牢牢印在皮肤上。

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最害怕入夜之后，那个沉默着走进我房间里的男人。

人人以为王府是宝地，只有我知道这里是阴曹地府。

看来我的姐姐，现如今也终于发现了这个秘密。

天知道当她重生后一把抢过那张伤疤脸时，我的心里有多开心。

有人愿意替我入阿鼻地狱，那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眼前的姐姐疯狂至极，掐着我的脖子逼问我：“你怎么敢的！

你怎么敢这样对我的！

你一个下贱庶女，竟然敢算计我，我要你不得好死！”

庶女？

庶女怎么了，庶女照样能够活的比她好，比她久。

“放肆！”

突然出现的贵妃制止了姐姐疯狂的举动。

我泪眼涟涟地向贵妃求救，“娘娘，救我……”贵妃怒极，“区区一个霍楠王妃，也敢在本宫宫里放肆！

将她拿下！”

很快便有人冲上前将我和姐姐分开，太监扭住姐姐的双臂，像押送犯人那样压着她。

面对贵妃的怒火，姐姐连忙大喊：“回禀娘娘，臣妾有事禀报！

这个宫女，她根本就不长这个样子，她一直在欺骗娘娘，欺骗皇上！”

“她犯了欺君之罪，理应除以极刑！”

贵妃冷哼，“你又如何得知？”

姐姐忙不迭地说：“臣妾和她是同乡，知道她的底细。

以前同为宫女时，我知道她仗着这张脸想要争宠，今日发现她在贵妃您这当差，所以特意前来拆穿她！”

“娘娘，臣妾说的一切都是真的，不信您看！”

姐姐挣脱太监的压制，从腰间取出早就备好的药水，对着我的脸猛的一泼。

那药水可不是普通药水，而是能让人皮面具脱落的药水，全天下只有两瓶，是鬼医赠给我们的。

鬼医给我们戴上人皮面具时曾百般叮嘱，面具一旦遇药水脱落，可就没那么好再装回去了。

因此如果要用药水卸下面具，一定是做好了决定的。

而现在，姐姐用她手里的那瓶药水来毁我的脸。

我的脸立刻有了一些变化，人皮面具开始翘边。

我用手压住，同时用帕子擦掉脸上的药水。

真是糟糕。

做这些事情时，我不慌不忙，一点没有被拆穿之后的慌乱。

倒是姐姐，看上去比我还着急。

她指着我大喊：“娘娘你看！

她的脸，她的脸是假脸！”

“娘娘，快派人将她拿下，带去慎刑司处置！”

贵妃并未听从她的话，而是眨也不眨地盯着我。

我朝着贵妃俯身行礼，“娘娘，这就是奴婢之前所说的易容之术。

只要娘娘想，奴婢可以继续在任何一个人身上施展术。”

贵妃的眼睛里冒起亮光，“这可是……很好的本领啊。”

如果真的能易容成别人的样子，那么争宠夺权都不在话下。

“好！

好极了！”

贵妃激动鼓掌，“何瑟瑟，你有此绝技，从今以后，你就是本宫的贴身大宫女！”

姐姐万万没想到，她带着证据来毁我害我，却反而让我在贵妃跟前更得宠了。

“这……怎么会这样？”

姐姐不相信，仍然想挣扎。

“娘娘，她说谎！

她根本不会什么易容之术，她在骗您！”

姐姐又喊又闹，而从喜悦中清醒的贵妃眼神阴冷，“她会不会是她的事情，而你擅闯我安喜宫，是活腻歪了吧！”

贵妃的怒火令人恐惧，姐姐跪地求饶，眼泪涟涟。

“求贵妃饶命，求贵妃饶命！”

上一世，她也是这样在贵妃面前磕头求饶，只不过贵妃根本就不是心软的人。

我走到姐姐身边，看她涕泗横流，写满恐惧的那张脸，轻轻地问她：“姐姐，噩梦重现的滋味如何？”

9姐姐最终还是保住了性命，因为霍楠王出面，将她平安地带回去了。

不过回王府之后，霍楠王的怒火她能不能承受得住，是另一回事了。

贵妃对我勾勾手，要我附耳过去。

“你说你能再次施展易容之术，那你能不能做一张别人的脸给本宫用用呢？”

“娘娘想要谁的脸。”

贵妃看着我，唇角似笑非笑。

“皇上。”

我心里咯噔一声，但面上仍然不动声色地回答：“当然可以。

娘娘所愿，奴婢必当倾力而为。”

贵妃满意地拍拍我的肩，“很好，事成之后，重重有赏。”

贵妃母族势力强劲，皇帝为了制衡，这么多年都没让她怀孕。

我知道她心中早有不满，也早有一些大胆的计划。

而我为活命，被迫和她绑在了同一条船上。

但这，不是我想要的。

我也不想在宫里做什么大宫女，我想要自由，想要出宫。

而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还要姐姐的帮助。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宫里再没有传过霍楠王妃的消息。

自从上次入宫后，她似乎连王府大门都没有出过。

宫女们说她是在和王爷恩恩爱爱，蜜里调油。

但我知道，她这是被霍楠王囚禁了。

夜深时刻，我悄无声息地闯进霍楠王府，轻车熟路地找到王妃的住处。

推开门，房间里并没有人。

我走进，按下书柜上的机关，地砖下沉，露出了一个通道。

那里面，才是霍楠王妃真正的住处。

因为怕叫喊的声音太大被人发现，霍楠王一向是把人藏在地下的。

我顺着通道爬下去，终于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姐姐。

被链子拴在地上的姐姐听到声音，以为我是霍楠王，下意识蜷缩在角落，抱着自己颤抖。

她口中喃喃着：“不是我，不是我！

我不是素素，王爷你饶了我吧，我不是她！”

“王爷，她的脸我已经给你了，你放我走吧，或者，或者你换个人，把素素的脸贴上当成是她！”

“王爷，其实我还有个妹妹，她更像素素，她……”姐姐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看到了前方的我。

“何瑟瑟……”我注意到一旁的盘子里放着那张人皮面具，一道疤痕贯穿其中，是姐姐选的刀疤脸。

我笑着问：“姐姐这是用了药水，摘下面具想逃过一劫？”

姐姐抬头，杂乱头发下的那张脸坑坑洼洼，但却是她自己原来的脸。

看来，她天真的以为只要换张脸，就能从霍楠王手里逃出来。

“何瑟瑟，你来干什么！”

我笑道：“我来帮姐姐啊。”

我拿起那张人皮面具问她，“姐姐你可知，为何霍楠王见你的第一眼，就笃定的喊你素素？

他为什么不害怕自己认错人呢？”

这个问题，姐姐从来没想过，她的表情早就说明了一切。

我摸着人皮上面那道伤疤轻轻说：“因为这道疤，是他亲手刻在素素脸上的。

你用的，就是素素的脸。”

姐姐先是一愣，然后瞬间明白了一切，她尖叫一声，身上的铁链发出剧烈的声响。

“你……你！

你骗我，你想吓我！”

“我没有骗你，我说的都是实话。

姐姐难道从来没想过，鬼医手里的人皮面具都是从哪里来的吗？”

姐姐的脸色由红变绿，又由绿变白，她嘴唇颤抖着，却无法发出声音。

“还是由我来告诉姐姐吧。

鬼医的人皮面具都是从死人脸上剥下来的。

素素死了以后，尸体落到鬼医手里，脸皮被扒了下来，做成了面具。

而王爷啊，这么多年一直在找她的尸体。

他肯定很感谢姐姐，是姐姐让他得偿所愿了。”

我的话彻底击溃了姐姐的心理防线。

她喃喃道：“所以他，他从一开始就知道……对。”

我点头，“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是素素，你只是一个偷了素素脸的小偷。

所以姐姐，你露出真容，他也不会放过你的。

他那么爱素素，怎么能允许你这样一个偷素素脸的小偷活下去呢？”

姐姐捂着耳朵不想听我说话，她尖叫：“不是我，我不是小偷！

不是我偷的。”

“你是小偷。”

我打断她的话，“你想偷走，本来属于我的人生。

所以才会迫不及待地想抢走这张脸。”

10 世上唯二能摘下人皮面具的药，姐姐为了拆穿我，为了露出自己的真容，用掉了一瓶。

现在，我手上还剩最后一瓶。

见我取出药水，姐姐的表情变得恐惧。

她问我，“你想干什么？！

何瑟瑟，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答：“换脸。

帮姐姐换回原来的脸。”

“一直以来，两张脸都是姐姐先选。

先选美的，再选丑的。

现在丑的不能用了，姐姐要不要试试这张美人脸？”

见我手沾药水往脸上抹，姐姐崩溃了。

她大喊：“何瑟瑟，我不要你的脸，你别过来！

你别过来啊！”

“向来都是姐姐要这要那的，怎么现在反而不要了？”

药水溶解了人皮面具的边缘，我轻轻一拽，那张倾国倾城的美人脸就摘下来了。

而姐姐在看到我真容时，将眼睛瞪大到了极致。

她先是惊讶，而后是出奇的愤怒。

“你的脸，你的脸为什么没有伤？！

你没中毒？！”

和她那张坑坑洼洼的脸相比，我的脸完好无损，没有一点被毒液侵蚀的痕迹。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慢条斯理地为她解释。

“因为，我早就重生了啊。”

姐姐重生在选人皮面具的那天，而我则重生在被毁容之前的那天。

我曾想，如果这次面对敌人来袭，姐姐没有第一时间拉我当挡箭牌挡在她前面，那我也会将研制出来的毒液解药分给她的。

可惜，姐姐还是和以往一样。

在她不可思议的眼神里，我将美人脸压在了她脸上。

“姐姐，其实我没有说谎，易容术，是我跟着师父学来的。”

姐姐努力挣扎，但是她根本就不剩多少力气，只能眼睁睁看着我把人皮面具盖在她脸上。

“等你顶着这张脸被贵妃发现，我就可以用我自己的脸出宫，去江湖找他老人家，当一个快活游医。”

到时候，王府有多混乱，都不关我的事了。

姐姐挣扎无果，只能流着泪任我为她贴上面具。

她含泪问我：“你，你师父是谁？”

“鬼医啊。”

我笑着回答。

“姐姐，这一世，还要多谢你成全。”

11 贵妃身边最贴心的大宫女不见了，人却在霍楠王府找到了。

只不过找到的时候已经没了气，还被人发现一身的伤痕，显然死前经受了可怕的折磨。

贵妃暴怒，下令彻查真相。

霍楠王却认为她的手太长，管事管到王府来了。

两个人狗咬狗，谁也不松口。

最终，他发现她有谋逆之心，她则查出他有不为人知的恶心怪癖。

两人的龌龊心思大白于天下，天子震怒，抄了贵妃满门，将霍楠王贬为庶人。

而我，则跟着师父一起浪迹天涯，快活人间，治病疗伤。

有时候闲得无聊了，也会弄出点毒药。

不过这些毒药的毒素，都比不上当年我为贵妃呈送的美颜美体丸。

江南何家的两个女儿都死在了宫里，如今还活着的，只有游医瑟瑟。